贺聿森又急又气,“你愿意个屁,你根本不知道宿明风是什么人!”
他笃定,他的傻妹妹是在父母的危言耸听之下,才假装自己自愿。她总是如此,小时候便会无怨无悔地给他顶锅,这次定然,又是被看重宿家权势的父母给哄骗了。
贺家何必依仗他们宿家呢?
就算破落一点,也是山珍海味、吃喝不愁。
何必要去争那点豪门派头?
真是,利欲熏心。
舒景转头看了看站在车旁的男人。
他还真高。
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九。
几秒后,回过头来,略显茫然地望着哥哥,“宿明……明风,就是……宿明风啊……”
宿明风,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嘛。
他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
贺聿森一阵头疼,“淼淼!他这种男人,在金港呼风唤雨,有钱有势,什么女人都是过眼云烟,娶你回去,你根本没有所谓的幸福可言!”
舒景皱眉,“为什……什么都这么说啊……哥哥,你也……也有钱有势……你也是……是这样吗……”
她有些费劲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哥哥不是这个意思。”贺聿森忙解释道,“哥哥的意思是,他到时候伤你心,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你根本都不认识他。”
看了许久兄妹之间感情深厚戏码的宿明风终于挑眉,“贺聿森,别在这里抹黑我,我这人很较真,可能会请律师告你。”
舒景听到这番话,几步来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宿……宿明风……别……”
这男人说起话来,总是让她觉得奇奇怪怪。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可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贺聿森直视着他,针锋相对,“都说宿二爷很有风度,我倒是不知道,金港宿二爷这么不要脸。”
舒景真怕他惹怒眼前的男人,忙不迭又跑到了他面前。
“哥哥——”她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喊他了。
贺聿森不理她,朝着宿明风,“你比她大八岁,你怎么好意思?”
宿明风轻笑起来,“你是说我很老吗?”
他的视线掠过恭顺地立在一旁的保镖。
一身黑西装的男人几步上前,递上一支烟。
他接了烟,修长的手指擦过打火机的砂轮。
优雅又散漫地点了一根烟。
杵在两人之间的舒景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别、别说了……”
只希望,这两人都能保持沉默。
可贺聿森急着赶回金港,铁了心要阻止她的婚事。
他自知说不动一根筋的傻妹妹,只好冒着险,从宿明风这里下手,“淼淼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她一起胡闹吗?你宿二爷,总不至于,真看得上我贺家那三瓜两枣吧,你居心不良,你自己最清楚。”
“贺聿森!”舒景急得差点跺脚。
她知道哥哥在想什么。
宿明风与他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贺聿森看来,宿家不至于真为了这点事,要与贺家撕破脸,他只想破坏这场婚事。
然而闹到最后,她结不成婚,又能怎么样呢?
丢了宿家的婚事,父母一定没有好脸色。
若是迁怒下来,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出不了门。
将极大影响自己与学姐的计划。
而且,宿明风这男人,看上去温和优雅,风度翩翩,但她感觉得到,他那极具危险性的本质。
起初是舒景提出要与他结婚……
若是真被哥哥阻拦了,这婚结不成,驳了他的面子,宿二爷恼羞成怒,也不是没可能。
舒景涨红了脸,“哥哥,你别管……管了……”
宿明风轻飘飘地吐出一个烟圈。
他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她,又看向贺聿森,视线转冷,“你怎么就知道,景景她不喜欢我呢?”
贺聿森略显不屑,“胡说八道,淼淼她喜欢的就不是你这种类型。”
他自己的妹妹,他还不了解吗?
根本就没可能喜欢他这种人。
她只是被父母胁迫了。
舒景更加着急了,拔高音量喊了一声,“哥哥——”
“我、我喜欢……我喜欢宿……明风……”她满脸窘迫,终于说了出来。
宿明风扬起唇角,“听见了吗?我和景景情投意合。”
但,似乎并没有多高兴。
从停车到现在,他大约就没有真正高兴过。
贺聿森眉头紧拧,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妹妹将她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断然不会轻易回头。
不论她是否真心喜欢宿明风,她都不会跟他回家了。
也许是因为父母、因为贺家……
也许,只是因为他还不够强,没有庇护妹妹的能力……
舒景抬头,看着几步之外的贺聿森。
给了他一个决绝的眼神。
她不再多言,转过身去拉宿明风的衣袖。
“我们走……走吧……”
宿明风定定地望着她,似要看穿什么。
他视线一转,又冷然落在贺聿森身上。
手中的半支烟,被轻飘飘地扔在一旁。
男人的脚步挪开,不偏不倚地踩在忽明忽暗的烟头火光上。
贺聿森眉头紧拧,四肢微僵。
舒景拉了宿明风好几下,都没能拉动他。
直觉感到,他并不高兴。
可他的神态,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且优雅。
她怯怯地喊了喊他,“宿……宿明风……”
宿明风大手揽上她的细腰,俯身凑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着话,“景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次就不把他当街剁了,再有下回,可没这么容易。”
她脸色发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分不清,这是他惯常的威胁……
还是他当真,完全不在乎金港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