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泽远撑着酸痛的膝盖站起身，将戒指小心放在胸前的口袋里，又重新将信纸塞好。

最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安睡着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小锦擦着眼泪侧过身：“睡着了，只是她容易受惊吓，先生手脚要轻一点。”

穆泽远推门进去，主卧里江清宁在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婴儿床的位置。

她总是习惯早早安排，她总是会说，等事情发生了就迟了。

穆泽远看着主卧里安排好的婴儿床，脑子里浮现出江清宁在房间里一边踱步丈量一边画设计图的样子，嘴角不由地上扬。

她是不是觉得他的爱，他的后悔，他的道歉出现的太迟了，所以才选择离开呢?

穆泽远嘴角扬起的弧度慢慢回落，没等他情绪缓和，就听见安安的嘤咛。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不敢出声，只是紧紧盯着她的脸。

安安翻了个身又重新睡下了，穆泽远心里已经酸涩得快受不了了。

江清宁说的没错，这孩子和她长得很像。

因为江清宁身体不好，所以安安看着也比别的孩子要小一些，**的皮肤几乎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

穆泽远有些心疼地将安安身上的被子拢了拢，指尖短暂地在她脸上停留一瞬。

安安却因为这一下的触碰醒来，没有现象中的哭闹，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双手环抱住穆泽远的手指。

睁着大大的眼睛，微微偏头看向他。

那双眼睛和江清宁的几乎一模一样。

穆泽远几乎是落荒而逃。

对守在门口的小锦快速交代着：“小锦，明天把孩子送去苏母那，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和安安，你也跟着一起去。”

小锦似乎有话要说，却又硬生生止住：“是。”

穆泽远则出了门直奔墓地。

江清宁的遗体最后是苏母紧赶慢赶地过来抬走了，他试图挽留，他跪在地上，放弃了所有尊严只是想将她留下。

可是苏母却将连日里他和林清绾的亲密照扔在他面前，甚至是算不上指责，只是平静地叙述：“这些照片，已经足够控诉你婚内出轨，如果清宁还活着，我一定会让她和你离婚。”

“你和清宁从小长大，她有多喜欢你，多爱你，你不是不知道，你却偏偏要这样对她!”

“她怀孩子这件事都瞒着我，她的身体不算好，医生说她和孩子可能只会活一个，她明明知道，却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

“究竟是为什么，你心里也清楚。”

“穆泽远，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拦着我!我不想让我的女儿留在你这个负心汉这里!”

苏母的音量逐渐抬高，最后甚至是毫无形象地怒吼出声!

“负心汉”三个字像是一记耳光，扇在穆泽远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愣了许久，才从苏母面前挪开，几乎是哀求：“清宁的葬礼，至少让我主持。”

苏母没有再说话，径直离开。

最后他只得到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他的清宁，他两天前还能碰到能摸到的妻子，就被安置在这样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

穆泽远捧着骨灰盒一整晚没睡。

苏母还是松口让他安排了葬礼，却还是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葬礼上对他破口大骂。

穆泽远都一一承受着，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墓地里到了晚上，很安静。

只有几盏惨白的小灯勉强照亮着路。

穆泽远看着墓碑上江清宁的笑，他伸出手细细地描过，哽咽着呢喃道：“我好想你啊，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