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受到浑身的力气在慢慢抽离,四肢越来越沉重,她也越来越想睡觉。
就在温嘉月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外头忽然有了动静。
她怔了怔,面含希冀地望向门外,进来的人不是沈弗寒,而是长公主李知澜。
李知澜身着一袭红色襦裙,缓缓踱步而来,端的是光彩照人,张扬明媚。
她扫视一眼缠绵病榻的温嘉月,轻蔑一笑。
“本宫说让你撑着最后一口气见本宫,**妹便将这药下得恰到好处,要不怎么说妹妹最懂姐姐呢。”
温嘉月闻言怔了怔,死死盯住她。
侯府正院都是沈弗寒的人,轻易不会被收买,她猜测了无数回到底是谁效忠于长公主。
亦或是沈弗寒亲自吩咐。
万万没想到,竟是她的继妹温若欢!
虽是继妹,但她们姐妹俩自幼便感情极好,无话不谈,成亲后也没有疏远,温若欢经常来侯府小住。
未曾想,她竟引狼入室,平白遭了至亲之人的算计!
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温嘉月艰难地呼吸着,牵扯到五脏六腑,她强忍着痛苦恨声开口。
“你到底许诺了她什么好处!”
“好处?”
李知澜笑得猖狂,语气却漫不经心:“等本宫和沈弗寒成亲,她便是唯一的妾室。”
温嘉月死死攥住手。
她从不知晓,她的继妹竟对姐夫有非分之想。
可是温若欢为何不想想,长公主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她真的以为承诺会变成现实?
可温若欢就是信了,信得真真的,甚至不惜以姐姐的性命为代价,只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温嘉月的胸口起伏不定,硬生生沤出一滩血。
血腥味弥漫,李知澜嫌弃地用帕子掩住口鼻。
“今日可是你女儿的生辰,本宫还要操持她的生辰宴,便先走了。”
提到女儿,温嘉月的眼神有些涣散,喃喃低语:“昭昭……”
她早已不知今夕何夕,原来今日竟是昭昭的三岁生辰。
温嘉月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拼命让自己清醒过来,拽住李知澜的裙角。
“我要、要见昭昭,我要见她……”
李知澜垂眼看她,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暗芒。
“见了之后,你可别后悔。”
李知澜拍了拍手,一个丫鬟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她亲自接了过来,让丫鬟退下。
温嘉月贪恋地望着昭昭,视线忽的顿住。
为何昭昭如此乖巧安静,在李知澜的怀里动也不动?
温嘉月毛骨悚然,厉声开口:“你放下昭昭!你把她怎么了!”
她根本不敢深想,满目惊恐地望着李知澜。
李知澜向来心狠手辣,草菅人命,整个长安城都是知晓的。
奈何她有一个对她千依百顺的亲弟弟做皇帝,谁也奈何不了她,更是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温嘉月半坐起来。
“还能怎么,”李知澜漫不经心地开口,“她见了本宫便哭,本宫只好让她安静。”
说着,她像随手扔个物件似的将昭昭往床上丢。
温嘉月稳稳地接了过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她玉雪可爱的女儿,昨日还喊着“娘亲”的女儿,此刻身体凉透,灰白的脸上还有两道清晰的巴掌印。
温嘉月抱紧女儿,仰天凄厉大喊。
悲泣声闻者落泪,一时间百鸟齐鸣,嘹亮如婴啼。
李知澜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她痛苦的神色。
“放心,你会比你的女儿死得更惨,”李知澜笑道,“到时候记得化为厉鬼索本宫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