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祁儿呢
孟锁锁对宁昭果然是有求必应。
送信的灵鸽脱手不过半刻钟,她便站在小院门前,笑意盈盈,身边却没带着祁儿。
我最讨厌她。
祁儿没来,我恹恹地坐在屋内,只当看不到。
宁昭去开门。
她立刻钻进来,兴致高昂地贴紧宁昭:“师兄好难得请我来,是想锁锁了吗?”
宁昭有些迟疑。
他们一起长大,有太多两小无猜的过往,虽然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被我占据,但很快孟锁锁的胳膊**宁昭的臂弯,迅速重回亲热。
我眯着眼,想起七年前宁昭在我家已经住了一年时间,还是脑壳空空什么都想不起,很是着急。
他说我一介孤女,和他总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于名声不好,爹娘在天上看着也担心。
一番商量后,我们决定以天地为见证,邀村中老人做高堂,拜过父母牌位,完成了我们的婚礼。
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牵我的手。
新婚夜太过生涩,两个人硬是折腾大半宿,累得半死不活。
孟锁锁是第二天早上来的。
那时她可不像现在,两行清泪挂在脸上,愤怒又绝望,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师兄你醒醒!你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是谁!”
我腰肢酸痛,腿又不好,倚在宁昭身上,柔弱模样逼得孟锁锁举起佩剑要动手杀人。
然后我才知道,宁昭在山上有这样一位青梅竹马的师妹。他们一起上山,一起拜入师门,从总角时便没有分离过。
所以孟锁锁将我视作眼中钉,总说是我抢走了一切。
我很有底气。
宁昭看她的眼神,活像看一个陌生人。即便记忆中有模糊的影子和一些牵挂,他仍觉得眼前奋力诉说过往的师妹莫名其妙。
区区师门情谊,非要和拜过天地的夫妻比什么?
而且他们修仙之人,不是讲究个天注定么?
我就在家门口捡到他,他师妹天上地下找了一整年,谁有缘分,一清二楚。
可千算万算,我没想到,宁昭会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
利剑在手,却不愿与人争半点锋芒。
即便他不爱她,所作所为却是钝刀子割肉,刀刀皆是磋磨枕边人。
我想得困了,猛一沉头,才发现两人已捆着胳膊说说笑笑走到面前。
孟锁锁难得笑得如此娇俏:“你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我和师兄从小就这般亲近,刻入骨血,你要是叫他改,可改不过来咯。”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孟锁锁还是盯着我。
我突然反应过来。
她在等我生起嫉妒心,咬牙切齿地揪住她出丑。
我的长相只能算清秀,整日素面朝天,要是五官扭曲起来,确实是难看的。若是从前,我恐怕真要上这个当,但是现在,我只感觉有点疑惑。
按他们的计划,再过几天,就该送我归西。一个将死之人,且要死在他们手上,怎么还非逼得我大吵大闹?
修仙之人怜悯苍生,可好像唯独不怜悯我。
仅仅只有一个我,就可以被牺牲吗?
我不想争辩这些,便问了我更关心的:“宁昭,你传信与锁锁,信上写的什么?”
宁昭坦然:“写你想见祁儿,托她把祁儿带下山,让你看看。”
“祁儿呢?”
我看孟锁锁眼神闪躲,叹了口气,语气尽量平和:“我只想见祁儿。你想找宁昭玩,天天都可以来,到我这里说这个亲不亲近改不改的事情做什么呢?”
孟锁锁俏脸噎得通红,旋即眼珠一转,又开始理直气壮。
“祁儿岂是你想见就见?他是我师兄的血脉,天赋亦是举世无双。麻烦你这个当娘的有点自知之明吧,不要只会影响他修炼。”
“但我要死了。”
“死也可以重来,你怕什么?果然是凡人,命如蜉蝣,眼中只有你那一天两天的破日子可过。”
孟锁锁说话喜欢昂着下巴,总之就是不拿正眼看人。
宁昭木木的如死人,没有半点要反驳的意思。
好。
我心想,这是赞同孟锁锁的意思了。
其实他张嘴也没意思,必然是劝说孟锁锁性子直,说话就是这个样子。
“去玩吧。”
我疲惫地躺下去,却听见孟锁锁的声音:“要是想见祁儿,晚上避过我师兄,自己来见我。”
传音入密。
他们避过人悄悄说话的法术。
可在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高傲如孟锁锁去压榨的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