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狗狗,来吃饭啦。”
布置温馨的房间里,孟桐将手中精心搭配的狗饭放在了地上,白色的小狗摇着尾巴刚要去吃,忽然一阵铁链响动。
孟蘅将小狗推开,抓起狗饭就往自己嘴里塞,活像是个饿死鬼。
小狗被吓了一跳,趴在地上呜咽起来,孟桐心疼得不行,赶紧把狗抱起来,“姐姐……你怎么能抢嘟嘟的饭吃,还打它!”
孟蘅却完全顾不得其他,她趴在地上狼吞虎咽,空荡太久的胃部骤然填进食物,不断地痉挛,想要呕吐。
但孟蘅又强迫自己咽下去,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真的太饿了。
“小桐?怎么了?”有人快步进来,连忙询问:“怎么哭了?”
孟桐哽咽道:“五哥,姐姐她……”
孟年一看孟蘅那样子,顿时怒上心头,一脚踹过去,怒道:“孟蘅,你抢小桐的东西就算了,连一只狗的饭都抢?!”
这一脚太狠,孟蘅滚出去好几米,浑身都在剧烈疼痛,却还死死捂住嘴,生怕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
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次能吃到东西是什么时候。
“你看看你自己。”孟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蘅,“还有半点孟家人的样子吗?真是丢人现眼!”
他蹲下身,一把拽住锁在孟蘅脖子上的铁链,迫使她抬起头,盯着她浑浊的双眼,冷冷道:“跟狗住一起的感觉怎么样?你以前不就喜欢偷嘟嘟的东西吗?现在我直接把你关在这里,你应该挺高兴的吧?”
孟蘅被勒得脸色发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绝望掉落。
她不是故意要偷的,被认回豪门三年,缺衣少食,她不想饿死冻死,无奈下才……
“我没有,我吃的是过期狗粮,睡的是嘟嘟不要的狗垫子……咳咳!”
“真是死不悔改。”孟年低声道:“看来你在这里还是过得太舒服了,我刚跟爸妈商量过了,决定把你送去精神病院,在那里待两年,你应该就能长点记性了吧?”
孟蘅瞳孔缩小,慌乱摇头,抓住孟年的裤子,嘶哑道:“不……不要……五哥……求你……”
“害怕了?”孟年一巴掌扇在孟蘅脸上,“你害小桐摔断腿,以后再也不能跳舞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小桐会害怕?!”
孟蘅眼冒金星,吐出一口血来。
不是她害的,是孟桐冤枉她,不管她怎么解释他们都觉得是她的错,变本加厉修理她,孟蘅不敢说了。
“好狼狈啊。”另一道声音笑吟吟的响起,四哥孟昔俯身抓住孟蘅的下巴,打量她的脸。
“阿蘅,你知道吗,有些人穿上龙袍不像皇帝,而你,即便回到孟家,做了孟家的千金小姐,还是那个在泥地里打滚的叫花子啊。”
孟蘅眼角落下泪水。
“小桐?你在这里就太好了!”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来人快速道:“楼下起火了,很快就会烧上来,赶紧走!”
众人都吓了一跳,孟昔拉着孟桐就往外走,急速问:“大哥二哥,怎么会忽然起火?”
“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哥孟余瑾皱着眉道:“先送小桐下去。”
此时浓烟已经冒了上来,气温也拔高了好几度,孟桐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被孟昔孟年护在中间往外走,孟桐喘匀了气,才道:“嘟嘟……哥,嘟嘟还在房间里!”
大哥孟云霁知道孟桐十分爱她的小狗,如果狗被烧死了,她肯定也会难过死,安慰道:“我带它一起出去。”
孟桐这才放心,被哥哥们护送着逃命。
火越来越大,忽然咔嚓一声,屋顶木质的横梁被烧断。
孟余瑾惊叫一声:“小心!”
他朝孟蘅飞奔过去,孟蘅眼里爆发出希望的光——她就知道,到底是亲兄妹,哥哥们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
她竭力朝孟余瑾伸出手去,孟余瑾却一把推开她,抱起了她旁边瑟瑟发抖的小狗,横梁断成两截砸了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抱着小狗飞快躲远。
“嘭”的一声巨响,孟蘅的双腿被横梁瞬间砸断,她痛得发出凄厉的惨叫,“二哥……二哥救救我……”
孟余瑾脱下外套,将小狗细心裹住抱在了怀里。
“二哥,大哥,求你们……求你们带我走……”
孟余瑾终究是没忍心,回头看向孟蘅,她的腿像条软泥一样拖在地上,凭她自己肯定跑不出。
孟余瑾刚抬起脚,孟云霁一把拽住他:“你疯了?她那个样子,带上她,我们谁都别想活了!”
"赶紧走。"孟云霁眉头紧皱,“狗要是吓坏了小桐会很伤心。”
孟余瑾点头,仔细护着小狗,再也没回头看孟蘅一眼,和孟云霁一起逃离了火海。
房间里只剩下孟蘅一个人。
火舌已经舔上来,烟尘四起,孟蘅被砸断,用不上力气,只能往前爬,地板滚烫,她身上瞬间被烫出了不少燎泡,但她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她想要活下去,她必须活下去!
孟蘅被烟尘呛得不停咳嗽,喉头全是血液的甜腥,终于,她爬到了门边。
然而,“咣啷”一声,孟蘅再也不能往前半步。
因为那条用来拴狗的铁链已经绷直,哪怕镣铐已经将她的脖子磨得血肉模糊,没有钥匙,她还是无法挣脱,除非将头颅砍下来。
孟蘅趴在地上,带血的手指探出了门外,离生只有一步之遥,可她出不去。
她的亲哥哥宁愿救孟桐的狗,也不愿意救她。
房梁被烧断,烈火滔天,孟蘅彻底被火焰吞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孟蘅已经被灼烧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她看着门外,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却越来越嘶哑:“如果还有下辈子……”
“我绝对不要再生在孟家。”
……
好痛。
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断,全身的皮肉都被烧化,肺腑里全是烟尘,痛不欲生。
孟蘅揪着自己心口的衣服,猛然睁开眼睛,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触目所及,没有拴狗的铁链,也没有滔天的火光。
“这里是……我的房间?”孟蘅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
这间房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十分狭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进来两个人都转不开身,也就比狗笼子强一点,却是孟蘅住了三年的地方。
所以她无比熟悉。
这就是她的房间。
可她不是被烧死了吗?!
不等孟蘅想明白,有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硬生生将她拖了出去,下一秒,“啪”的一声。
孟蘅的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嘴角渗出血迹来。
“你怎么这么下贱!”站在她面前的少年脸色阴郁,“你连狗的东西都偷?!”
孟蘅缓缓抬起头,看见了她四哥孟昔的脸。
“看什么看?”孟昔骂道:“你这个贼!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东西。”孟蘅擦去嘴角血迹,嘶哑道。
“行,你不承认是吧。”孟昔转身进了孟蘅的房间,将里面翻得一团糟,很快拿着个东西出来了,丢在孟蘅脸上:“你还有什么话说?”
孟蘅看了眼那东西。
是一张鹅黄色的小毯子。
看见这张毯子,孟蘅忽然想起来了。
这不是一年前的事么?
那时候有人送了孟桐一只小狗,孟桐爱得不行,因为孟桐的宠爱,这只狗在孟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比孟蘅的待遇要好得多。
几个哥哥都送了小狗礼物,这张毯子便是孟昔送的,不知道怎么的,这张毯子出现在了孟蘅房间里,还让孟昔抓了个正着。
孟昔本来就讨厌她,发现她“偷”了自己送的礼物后,更是怒不可遏,将她拖到客厅里,当着所有佣人的面骂她手脚不干净,是个偷东西的贼。
最后还是孟桐来求情,说是自己看孟蘅喜欢,才将毯子送给她的,但明眼人都知道,孟桐这么说明摆着就是在帮孟蘅脱罪。
虽然看在孟桐的面子上孟昔没再计较此事,孟蘅偷东西的名声却传了出去,她在学校里也被彻底孤立,很快就书也念不下去,辍学了,成了孟家学历最低的耻辱。
"我听说你在乡下的时候就偷盗成性,到了家里你竟然还是这样。"孟昔眉头紧皱,满脸嫌恶,“看来不给你个教训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