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住孟蘅,像是拖死狗那般直接拖到了客厅,佣人们纷纷侧目,不明所以。
“都过来看着!”孟昔高声道,“看看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平时小偷小摸也就算了,现在连狗的东西都不放过!”
佣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孟蘅虽然四岁那年就走丢了,在乡下长大,但好歹是孟家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是这个德行?
再反观孟桐,她虽然是孟家夫妻好友的遗孤,跟孟家没有血缘关系,却从小就温柔懂事,出类拔萃,简直让人怀疑两人是不是投错了胎。
“再让我抓到你偷东西。”孟昔一把揪住孟蘅的领口,“我可就没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告诉你,别妄想取代小桐,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也永远不可能把你当妹妹。小桐的东西你抢不走,狗的东西你也不配,听清楚了吗?”
孟蘅擦去唇角血迹,刚要说话,忽然一道纤柔身影飞奔过来,“四哥!你干什么呢,赶紧放开阿蘅!”
孟桐将孟蘅从孟昔手中抢下来,皱眉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阿蘅?”
“是她偷东西在先!”孟昔解释道:“小桐,她偷了嘟嘟的毯子,还不知道偷了你多少东西呢,你还护着她?”
“那个不见了的毯子是……”孟桐惊愕地看了孟蘅一眼,又赶紧改口:“那是我送给阿蘅的!她那房间漏风,被子太薄容易着凉的。”
“你还帮她说话!”孟昔不满道:“你这样她只会变本加厉。”
“……我没有偷东西。”孟蘅嘶哑开口,盯着孟昔道:“不是我偷的。”
孟昔冷笑:“赃物我都找到了,你还抵赖?”
“那我现在把这条毯子放进你房间,再从你房间里找出来,我也可以说是你偷的。”
孟昔气笑了,“我偷这张毯子干什么?”
孟蘅道:“我偷这张毯子干什么?”
“刚刚小桐不是说了,你房间漏风。”
孟蘅知道自己是撇不清嫌疑的,干脆道:“我被子洗了,没有新的,看见客厅里有张毯子,就拿来盖了,我以为大家都可以用。”
“你少在这狡辩。”孟昔说:“你就一床被子可以盖?”
孟蘅平静地说:“只有一床。”
“怎么可能!”孟昔道:“孟家从来不短你吃穿,还会让你大冬天没被子盖?简直笑话!”
孟蘅垂下眼睫,“……可是我问管家要过,他说只有一床。”
一直在看戏的管家慌乱道:“六小姐你怎么胡说呢!你是小姐,找我要一床被子而已,我还能不给吗?”
孟蘅伸出手,“那你现在就给我吧。”
管家噎了下,不着痕迹看向孟桐。
孟昔眯起眼睛,“罗叔,她真就一床被子?”
管家额角汗都下来了,这时孟桐柔声道:“阿蘅内向,可能就跟罗叔提了一次,罗叔又忙,就给忘了,罗叔,赶紧给阿蘅道个歉,送新的床褥给她铺好。”
管家如蒙大赫,连忙应声。
孟昔叹口气,“你总是这么为她着想,她可完全不记你的恩情。”
“都是一家人嘛。”孟桐轻笑:“阿蘅,以后要是还有什么缺的少的,就来找我。”
“对啦。”她将那条毯子放进孟蘅手里,“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孟蘅静默两秒,将毯子砸在了孟桐脸上,冷冷道:“你把我当人还是当狗?我不要!”
孟桐一惊,“阿蘅,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孟昔勃然大怒:“你给我站住!”
孟桐呆呆地看着孟昔,哽咽道:“四哥,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以为阿蘅喜欢……”
“我知道。”孟昔看妹妹哭成这样,对孟蘅越发厌恶,他强硬地将那张毯子塞进了孟蘅怀里,冷冷道:“小桐给你的,就好好拿着!要是你再敢丢掉,我就打断你的腿!”
多可笑。
之前还凶神恶煞地要她把东西交出来,现在她不要了,又硬要塞给她。
好像她真的就是孟家养着的一条狗,生气了就可以拳打脚踢让她奄奄一息,给根骨头她就又该眼巴巴地感激涕零。
不……她连孟桐养着的那条狗都不如,毕竟大火之中,他们宁可救那条小狗,也没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你那是什么眼神?”孟昔本来就火大,看见孟蘅嘴角泛起冷笑,心里更是一阵无名业火,“跟你说话呢,孟蘅!”
孟蘅抱着毯子,看着两人,“现在它是我的了?”
见她识相,孟昔哼了声,道:“对,你的了,还不快谢谢小桐。”
“不用谢我,阿蘅,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来跟我……”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孟桐的话就卡住了。
因为孟蘅竟然直接超过茶几上的水果刀,将那张毯子呲啦一声划烂了!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孟昔骂道。
孟蘅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活像是个来索命的厉鬼,轻声道:“既然是我的东西了,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你!”孟昔气急,又要甩孟蘅耳光,孟蘅不退不避,抬起脸道:“四哥难道要出尔反尔么?”
孟昔气得脸色铁青,“小桐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好了四哥。”孟桐眼睛里蓄满了眼泪,欲掉不掉地十分惹人心疼,她挽住孟昔的手臂,“阿蘅说得对,既然送给她了,她就有处置权,你别生气了。”
看看一脸柔弱的孟桐,再看看眼神倔强的孟蘅,两个妹妹的强烈对比让孟昔心中的天平一偏再偏,他搂住孟桐,柔声道:“明天我再给嘟嘟挑选别的礼物,保证它会喜欢。”
“嗯,谢谢四哥。”孟桐破涕为笑,“四哥对我最好了。”
“你呀,就是太容易满足了。”孟昔摇摇头,满脸宠溺,“这算什么。”
孟蘅看着他们兄友妹恭,胃部一痉挛。
她不知道是因为这具身体太久没有吃东西,还是看见这一幕被恶心的。
上辈子她怎么就那么蠢,明明谁都知道这个家里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还要执迷不悟地往里钻,以为一母同胞,哥哥们终究会接纳她。
孟蘅没兴趣再看他们腻歪,回了自己的房间。
管家送来了新的床褥,当然不可能帮她铺好,而是直接丢在了床上,阴阳怪气道:“六小姐现在真是不得了啊,还学会告状了。”
孟蘅不理会,认真铺自己的床。
管家继续道:“难道你以为四少爷真的会管你死活?别天真了,在这个家里,你连佣人都不如,还是别做千金小姐的梦了!”
他指着孟蘅警告道:“要是再敢告状,给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