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进城那天,正好赶上丈夫教师转正和儿子中学升学。双喜临门。可她作为妻子和母亲,不知情,没受邀,无出席。他们向来嫌弃她是个只会做饭喂猪的乡野村妇。因此,代替她陪在他们身边的,另有其人。他们一家三口衣着光鲜,胸前别着的红花分外耀眼。真是言笑晏晏,幸福美满。程青旁观半晌,终于放下抱了一路的婆婆的骨灰罐。然后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半截烟盒纸壳,笨拙地拨通上面的电话。“您说我进城后,可以加入您军团的医疗队,这话还作数吗?”
1975年冬,风雪塞路。
程青将身上仅剩的一点现金付给司机,下了客车。
然后,她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枚校徽,于寒风中向人打听。
“这是我丈夫就职和儿子读书的学校,我婆婆去世,我是来找他们的。”
终于,她一脚深一脚浅地找到了学校。
竟正好赶上了六年级学生的毕业典礼暨临时教师转正大会。
她心心念念的儿子赵季正……
程青和赵安之的结合,是一场意外。
她本是邻乡赤脚医生的女儿,因为天灾人祸,逃荒到莲花乡,晕倒在赵家门前。
赵母救了她,她这才知道,赵家成分不好,赵安之二十好几了,还是孤身一人。
为了报恩,她主动提出,嫁给赵安之。
当晚,漏风的木窗上,贴了一对简陋的红喜字。
那时候的赵安之,嘴上虽然不情愿,说他没前途,会耽误程青一……
程青呆呆地看着满地狼藉,彻底崩溃,抬手,狠狠一耳光打在赵安之脸上:
“妈摔了一跤,脑出血!”
“我找了你三个月!**打不通!电报没人答!寄信被退回!”
“可我不敢跟妈说,我只能跟她说,你和小季太忙了,过两天就回来看她。”
“妈就这么躺在镇上的医院里,等啊等,等啊等......”
两行清泪顺着程青的脸颊流下来:“妈……
三天后,程青出院。
赵安之、赵季和丁雪一起来接她。
赵安之没说什么,赵季却絮絮叨叨地抱怨:
“烦死了,你不能直接回老家吗?我们家地方也不大,丁妈妈还要给你腾房间。”
“没事,”丁雪笑着说,“就几天的功夫,是不是,安之?”
赵安之咳嗽了一声,主动扶住走路不稳的程青:
“你在城里玩几天就回去吧,虽然妈没了……
“讨厌。”丁雪俏皮地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你自己想吃吧。”
赵安之傻乎乎地笑起来,那模样,完全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尽管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另眼相待。
此时此刻,程青的心中还是一片悲凉。
丁雪只是手上划了个小口子,父子俩就这么紧张。
她还是大病初愈的人啊。
要是婆婆在就好了......
婆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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