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江亦泠耳朵里一阵嗡鸣，疼得她连呼吸都停滞。

她死死攥着手，掌心被指甲抠出一个又一个青白的月牙，甚至隐隐有血丝。

见她如此，周应淮沉重地坐下。

“亦泠，从你见到他以皇子身份出现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的——”

“你们没可能再在一起了。”

“他是尊贵的皇子，他要去的人，必是世家大族的女子。”

“而你……你只是一个户部侍郎的女儿，配不上他。”

身份，也是一种无形的界限和束缚。

江亦泠明白。

可眼眶还是控制不住地被泪意又冲红。

都说爱可除万难，可有的时候，只是还不够难而已。

权势、地位，钱财……在这些面前，真情是最不重要的。

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像是要将整个院子掩盖。

江亦泠望着，沙哑开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应淮微怔：“谁？”

“……九皇妃。”三个字，似刀片割过江亦泠的喉咙

周应淮观察着她的神情，缓慢出声：“她是谢将军的**谢淑云。”

“如今边关大捷，谢家风光无限，迎娶谢淑云是最好的选择。”

江亦泠失神的看着自己当成宝的破败院子，双眸逐渐苍凉痛楚。

云泥之别，原来便是如此。

沉默再次蔓延。

周应淮看着她，希望她能彻底死心，试探开口：“我可以带你去见见她。”

“上元节那天宫里会举办宴会，届时谢淑云也会参加。”

江亦泠不想见。

怯懦也好，逃避也罢。

她不想在那个女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即便谢淑云可能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存在。

但事情总要有个了断。

见她一面，就当是让这段虚无的感情彻底结束。

江亦泠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上元节这天，京洛连下了几天大雪终于停了。

江亦泠和周应淮抵达皇宫时，已是晚上。

御花园已经聚了不少的京城的达官贵人，年轻的一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江亦泠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心、穿着黑色蟒袍的谢衡之。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举止端庄大方的女子。

她就是谢淑云吧，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江亦泠的心猛地刺痛起来，疼的她脸色都有些发白。

周应淮看在眼里，担忧的开口：“亦泠……”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过来拍了下他的肩：“周兄，你怎么才来——”

忽的瞧见他身边的江亦泠，调侃道：“原来是有美人在侧啊。”

这人江亦泠见过，那次宫宴上，曾和周应淮同饮。

她竭力想表现得温和点，可怎么也扯不出笑来。

这时有人禀报：“九殿下，烟花已经准备好了。”

江亦泠跟着看过去。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拜了下手，然后侧头与身边的谢淑云低语了几句。

不知说了什么，谢淑云眉眼弯起，掩唇轻笑。

明明和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可他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这一刻，江亦泠忽然平静下来。

也再一次认清了自己和谢衡之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嘭——”

大朵的烟火突然炸响，而后飞向天空璀璨绽放。

有其他官邸家的**问谢淑云：“淑云，快许个愿呀。”

谢淑云大方一笑：“哪有对着烟火许愿的。”

她虽是这么说，望向谢衡之的目光却是含情脉脉。

众人纷纷起哄，谢淑云的脸上染上一丝绯红，谢衡之也不恼。

江亦泠的心却感觉心口堵了块石头，自己输的彻底。

身旁，周应淮忽然出声：“亦泠，你有什么愿望？别浪费了这美丽的烟火。”

愿望？

江亦泠微微发怔，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谢衡之。

片刻，她望向空中灿烂的烟火双手合十，轻声开了口。

“我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平安喜乐，无病无灾，顺遂一生……永不后悔。”

而后在众人不解视线里，她取下腰间挂着的半枚玉佩，在掌心攥了攥——

用力地丢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