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蓬莱最顶尖的傀儡师。

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费尽心血完成了我最满意的傀儡，他睁开眼睛，望着我的目光中满是无与伦比的虔诚。

?我将永远忠于您，主人。?

我赐予他和常人一般无二的身躯和灵智，造就了他，他却开始忤逆我的意思，爱上了我的仇人不说，甚至不惜为了那女子对我下杀手。

我笑盈盈地抽出胸膛处的剑锋，看着被他刺破表皮的傀儡躯壳，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果然不该给你开灵智，我上一个主人，也是这么死的呢。?

羽渊冰封十里，踩在上面的时候冰层会发出细微的响动。

殷红的血迹从下面慢慢弥漫到了我脚边，空中无数被黑气浸染的飞鸟如流星般急坠而下，但始终没能让我的衣裙沾染半分。

?主人，都清理干净了。?

我的傀儡离弦从远处走来，外表看上去和寻常人没有半分区别，甚至面庞上还显露出几分眉目间的灵动沉稳，俊朗非常。

清理羽渊这个格外艰险的任务完成后，等回去我便能升任蓬莱的祭司了，只在岛主一人之下。

我心情不错，侧头看了一眼，顺口道。

?你肩头的衣裳沾了羽毛。?

我提醒了一句，如平时一样伸手探去他的肩头。

没等手碰上去，离弦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我的接触，轻轻地皱起眉头。

刚做完这个动作，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怪异，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天色已晚，回蓬莱已经来不及了。?

他心神一动：?不远处有一座小镇，不如去那边休息一晚吧。?

蓬莱离这里虽远，但无论是他还是我，日行千里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我瞥他一眼，哼笑了一声，却也没问更多。

?走吧。?

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虞川镇坐落在长明宗的山下，即便到了傍晚也灯火通明，百姓们安居乐业，显得此地格外繁华。

有仙门弟子御剑而行，从重峦叠嶂的青山间飞过，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我穿过长长的石桥，立在中央仰头去看不远处那座高耸而云雾缠绵迭起的仙山，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长明宗这几年倒是挺直了脊梁，门下弟子下三滥的招数已经很少见了。?

离弦作为我的傀儡，尽职尽责地守在我的身后，防止追逐打闹的孩童撞到我。

听见这话，他没来由地有些不悦，注意力已经放在了我的话上，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只是语气很冷，颇有些责怪的意思在里面。

?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不能偏听偏信，这是主人您教我的道理。?

他脾性越来越大，这般顶撞我的行径也已经多次，我没放在心上，也懒得去训斥，像是随口一问。

?你对长明宗的人印象很好？还是认识了新朋友？?

离弦身体猛地僵硬了一瞬，他偏头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要从我的脸上找出什么端倪来。

半晌，他见我只是好奇，终于松懈下来。

他声音也温和下来，不似方才那般生硬：?没有，我只是忽然想到而已。?

不算愉快的相处让离弦接下来再未和我说过话，从长街上走过我又买了些可爱的小玩意儿，但离弦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全是我一人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