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爸妈离婚当天,跟我地下恋五年的小姨断崖式提出分手。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只是把我当成我爸的替身。
而爸爸为了‘拯救’我,决定把她娶回家。
我哭喊着质问为什么。
她却冷笑一声,
“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小孩子就是无趣,你根本比不上你爸。”
我心灰意冷,决定假死离开。
后来,她问我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
我嗤笑一声:
“我和你不过玩玩而已,你难道当真了?”
1、
“一周后,我会准时到达。”
电话挂断,我打开房门,却看到霍向晚正在收拾行李。
见我来了,她伸出手,无名指上是拍卖会上以八千万的价格成交的戒指。
而买家,是我的父亲段牧尘。
她抱歉地笑了笑,
“抱歉,嘉野,我和你爸爸要结婚了。”
“这些年是小姨不对,我不该把你当成你爸爸的替身,这对你也不公平。”
结婚?
我大脑好像被重锤砸了下,脑海瞬间空白。
脖子就像被人紧紧掐住般,呼吸困难起来。
我手指下意识蜷缩,压抑不住的情绪让眼眶酸涩不已,
“可明明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是你先说爱我的。你现在后悔了,那我算什么?!”
霍向晚愣了一瞬,随即浅笑着,状似亲密的抚了下我的衣领,
“不是都成年了么,怎么还在说孩子话,我爱你,也是因为你是他的儿子呀”
“你和你爸爸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你生日那晚,我只是喝醉了把你当成他,事后又不忍心伤害你罢了,你就当这一切是一场梦吧。”
“现在你爸爸要娶我了,嘉野,我希望你能祝我幸福。”
她眼底满是笃定,笃定我爱她爱到卑微。
又笃定我一定会为了她妥协。
心脏好像被针戳一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我咬了咬舌尖,硬生生将痛意逼退。
半晌,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霍向晚,你真行。”
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段嘉野,怎么和你小妈说话的?”
父亲搂住她的腰肢,霍向晚脸色通红。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小女人作态。
“害羞什么?都快结婚了。”
父亲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腰,两人的暧昧和亲昵宛如针一般**我的心脏。
我手指紧紧蜷缩着,手背青筋暴起,
“爸,你们——”
父亲打断我的话,居高临下睨着我,眼底满是警告,
“就是你想的那样。”
“三天后,我和向晚的婚礼,由你来做伴郎,不要迟到了。”
两人紧紧相拥,正要离开,我下意识拉住霍向晚的手腕。
“你真的要嫁给他?”
我的声音不停颤抖着,眼眶酸涩不已。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对我有感情的。
一定有的。
不然怎么会照顾我这么多年,怎么会关心我在乎我,甚至和我......
半晌,我听到一声极轻的嗤笑。
霍向晚扫开我的手,再无刚才的亲密,反而冷漠地不留一丝情面。
“别闹了,嘉野。”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随着话落,房门‘砰’的一下阖上。
我的心好像也被夹成碎片,呼吸都带着痛。
她真的不要我了,他们也真的要结婚了。
甚至还让我做伴郎。
我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跌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和她同居五年的家,如今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再也没有温馨的气息。
所有霍向晚的东西,都被收拾掉了。
她真狠,狠到连合照都把自己的脸裁掉。
就好像不愿承认我们的这段感情一般。
‘啪嗒’。
眼泪不自觉掉落,视线一片模糊。
2、
就在昨天,我和妈妈闺蜜霍向晚的恋情暴露。
父母大发雷霆,但我不在乎,我只在意霍向晚。
于是我马不停蹄的回家,想要他们同意我娶她。
可刚一进入走廊,我就听到父亲怒声呵斥:
“你今天必须把离婚协议签了!”
“我儿子好好一个人,就因为你们闺蜜俩,害得他喜欢上一个老女人。。”
“要不是你们,霍向晚也不会把嘉野当做我的替身!”
我好像被当头一棒,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离婚?
什么叫......替身?
难道,难道霍向晚爱的人,一直是父亲吗?
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捏住,疼得我喘不过气。
不过几小时后,父母就告诉我了他们离婚的消息。
母亲临走前抱了抱我,嘱托道,
“你要想我了,我就给你订票来伦敦,要好好照顾自己,放弃霍向晚吧。”
我眼眶一阵酸涩,想开口问为什么。
可是喉头却好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什么都说不出。
可告别母亲,我又收到了霍向晚和我提分手的消息。
她说,
“分手吧,我要去找我真正爱的人了。”
当晚,父亲就带着她回到家中。
我听到房间里传来暧昧的声响,恶心得干呕起来。
到底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现场的。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订好了去找妈妈的票。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冷风从窗户地空隙吹在脸上,如刀割般锋利。
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来。
我深吸一口气,给父亲发消息说自己绝对不会参加他们的婚礼。
发完我便关机,直接去了酒吧要了几瓶高度酒。
以前霍向晚说她就爱我的少年气,满心满眼都是她。
所以我从不碰烟酒,怕满身烟酒味儿没有了少年感。
可她都跟我分手了,我也无需在意她的喜好了。
可能是没喝过酒的原因,不到一瓶,我就已经有点恍惚了
不然我怎么会看到,本该跟我父亲在一起的霍向晚
又出现在我面前呢?
她温柔的扶起我,拿走我手边的酒瓶。
“嘉野,你别喝了,喝酒伤身体。”
我自嘲的笑了笑,段嘉野,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都不要你了,怎么还会关心你喝不喝酒呢?
忽然,温热的毛巾盖上了我的脸。
我清醒了一点,霍向晚正温柔的擦着我的脸。
原来不是幻觉。
我推开她的手,冷冷说道,
“小妈,不是在准备婚礼吗,又来找**什么?”
“怎么,我爸满足不了你了么?”
我的语气很刻薄。
霍向晚有点生气,扔了毛巾转身欲走。
可到底没走,又转身面向我,
“嘉野,我对你的爱,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我的心一直是爱着你爸爸的,当年我和你妈妈都喜欢你爸爸,你妈妈捷足先登了,我只能跟你妈妈继续做闺蜜,这样才能一直看到他。”
“我知道我这样很卑鄙,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我冷笑,
“长辈关爱晚辈会关爱到床上去么”
她深吸一口气,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嘉野,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忘了我吧。”
“还有,你爸爸希望你能来做伴郎,我不想他伤心,你会来的吧?”
人气到极致的时候,真的是会笑的,
“霍向晚,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那么爱你,你却让我去给你做伴郎,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这个人还是我的亲生父亲!”
纵然酒吧昏暗,我也看清了她脸上因恼怒而染上的红,
“我说这位大妈,做人可不能这么既要又要啊。”
“舍不得老子,又放不下小子,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突然,一道慵懒的声音从旁边座椅上传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性感成熟的姐姐。
霍向晚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再也装不下知心姐姐的模样,
“少管闲事儿,你要是有男人要,还来酒吧干嘛,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我看着眼前刻薄的霍向晚,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原来我面前的她,一直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真实的她,可不就是既要有要么。
我悲哀的发现,如果不是被路人点出,我可能还陷入她的温情里不可自拔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我打断她的话,
“小妈,后天的婚礼,我会作为伴郎准时参加的。”
“我衷心的祝福你跟我爸,百年好合。”
性感姐姐从座位起身,一阵香风刮过我的身边
一张烫金名片塞进我的领口。
“祝这位帅弟弟脱离苦海,喜欢这类型的话,也可以联系姐姐哦”
霍向晚气急败坏的拿下名片撕碎,还想再说些什么。
我却已经不想听了,转身踉跄着离开,任凭她在后面呼喊,也没有回头。
我沉默的打车回了家,刚准备开门。
忽地,房门打开,父亲怒不可遏道:
“我不是说了你不准联系我儿子?你为什么又过来了?!”
“还是说,是嘉野你还有什么肖想?”
跟在我后面的霍向晚瞬间惊慌失措,她解释道:
“不是的,我只是想——”
她话没说完,就被父亲的吻给咽了回去。
“段嘉野,好好看看,她不可能是你的女人,断了这个念想吧!”
两人暧昧的水声在房间内不停作响。
她脸色染上一抹红晕,一副幸福的模样。
纵然我已经决定了要成全她们,我的心还是一阵阵的疼。
她哪怕推开他都好。
她只要有一丝挣扎的意思,我都能鼓起勇气把她抢回来。
可她没有。
霍向晚,你就这么爱他吗?!
眼泪不知何时流了满脸,我被这幅场景刺得想吐。
我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他们的方向扔,声嘶力竭怒吼道,
“滚啊!滚出我家!”
父亲松开她,将霍向晚护在身后,对我沉声道,
“段家不能出现优柔寡断的继承人。”
“爸爸也只是为了你好。”
又是为我好。
如果真的要为我好,为什么又要和妈妈离婚?
我想问,可胸口好像被堵住一块巨石,让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4、
霍向晚只是躲在他身后,无比依赖他。
没有关心我为何流泪,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父亲摇了摇头,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该长大了。”
话落,他带着霍向晚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两人的味道让我恶心,我跌跌撞撞跑到卫生间狂吐不已。
好像连带着我对霍向晚的感情也一并吐了个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我跌坐在地上,看着手指上和霍向晚曾一起购入的情侣对戒。
最终,我把戒指摘掉,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要再爱她了。
也不要再对她产生任何希望了。
这段感情,我放弃了。
当晚,我把所有能够产生回忆的东西一把火烧掉。
就连房子也卖了。
而这天之后,霍向晚也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可我却在朋友圈里看到她秀恩爱的照片。
就算只是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的小事,在她的朋友圈里也显得无比重要和幸福。
可明明从前她告诉我,她年纪大了,已经过了发朋友圈宣誓**的年纪。
让我也成熟一些,不要老想着做这种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可我现在才知道,不是不成熟,只是不够爱。
我嗤笑几声,关闭手机。
手指不自觉抚摸上胸口,已经不会痛了,只剩下无尽的麻木。
......
婚礼当天,我换好伴郎服时,霍向晚正在整理自己的西装。
看到我时,她对我笑了笑,头纱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和我想象中那般一样美。
“嘉野,好看吗?”
她眼底满是自信和得意。
我手指紧紧蜷缩,哑声道,
“小妈当然漂亮,和我爸爸很配。”
话落,她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我面前,一如往常那般替我整理领带,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打不好领带,没有我可怎么办呢?”
我往后退一步,扯出一抹笑,
“小妈,请您自重。”
她脸色铁青,咬了咬牙,刚要说什么,父亲就推门而入。
他看到我们俩,眼神暗了暗。
“嘉野,准备好了就先和我出去。”
我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父亲似乎有些惊讶我的顺从,刚准备和我离开,就被霍向晚拉住了。
“老公,你怎么都不夸夸我?”
霍向晚搂住他的脖颈,下一刻,又当着我的面吻了起来。
甚至激烈到刚熨好的礼服都皱了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可心脏还是不可避免抽痛了下。
我移开和她对上的视线,忍着剧烈的情绪往外走,并给他们关上了门。
会场被布置的格外精致,来往宾客们谈论着父亲为了霍向晚砸了多少钱。
又在谈论着这场世纪婚礼多么让人羡慕。
我仿佛行尸走肉般,看着他们二人的合照,一路走到台边。
有知道我和霍向晚感情的宾客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
“既然人家都要结婚了,就早点放下吧。”
我苦涩一笑,刚想说点什么,父亲却不知何时来到我身侧,朝着宾客打了个招呼。
随即一副为我好的模样,叹了口气道,
“嘉野,你看看都和我们客人说了什么?你难道不满爸爸娶了她么?”
“爸爸这是为了你好。你若是娶了你的长辈,以后你怎么抬得起头?”
“等你再长大点,会懂我的苦心的。”
5、
宾客们的视线聚集过来,都包含深意戏谑地看着我。
我脸上**辣的烫,就像被扇了一巴掌一样。
霍向晚上前牵住他的手,
“就是啊,嘉野你还小,牧尘可真是都为你着想呢。”
她笑得一脸幸福,语气明明格外温柔,可我却就觉得自己被密密麻麻的丝线裹起。
憋得我喘不过气来。
父亲回握住她,对我说:
“嘉野,马上就是婚礼仪式,该改口了,叫妈。”
此话一出,我身子一僵,整个人愣住了。
喉头不停滚动,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过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扯出一抹笑,
“小妈,祝你们新婚快乐。”
霍向晚脸色变了变,笑容僵在脸上。
我似乎从她眼底看到了一丝受伤。
错觉吧,她怎么可能会受伤?
我失了所有力气般,不愿再去细想。
毕竟过完今天,我和她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我的顺从让父亲很高兴,甚至仪式开始的时候,他的脸上都带着笑。
他甚至让我代替霍向晚的父亲,挽着她走过长长的红毯,再把人交到他手上。
可这对我而言,不亚于凌迟。
牵着她走过红毯的那一刻,我仿佛觉得自己好像是和她结婚了。
每一步对我而言都无比沉重。
霍向晚突然问我,
“牵着我走过这里,开心吗?”
喉头苦涩蔓延,视线都模糊起来。
我说,
“没什么开心的。”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我早就放下了。
我把她交到父亲手中,父亲又让我给他们拿戒指。
让我亲眼看着他们宣誓、交换戒指、拥抱、接吻。
仪式一结束,我便匆忙离开了现场。
我实在是无法看两人幸福的模样。
我受不了了。
正当我打算改签机票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霍向晚的电话。
她语气十分急迫,声音都在颤抖,
“嘉野,快来医院!”
她哽咽的声音让我心猛地一跳。
我以为霍向晚出了什么事。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几乎不到十分钟,我就已经抵达医院。
我甚至因为跑得太急,在过去的路上摔了几次,身上大大小都是伤口。
鲜血染红了纯白的西裤,看上去格外骇人。
可我甚至来不及喘气,就紧张地检查她的身体
“怎么了?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她红着眼摇了摇头,
“我没事,是牧尘,牧尘他出了车祸......”
“医生说需要做换心手术,嘉野,他是你父亲,只有你能救他。”
我好像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头,几乎站不住。
我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否则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多么讽刺啊。
就算是恋爱五年,她都不会主动联系我。
好不容易给我打一个电话,却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要挖走我的心脏。
那我呢?
我怎么办?
手机忽地又响起,打断我的思绪。
我接通电话,得知消息的母亲着急的喊道:
“不要做手术!嘉野,这个手术很危险,你可能会死的!”
“求你了嘉野,妈妈求你了!”
6、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发紧。
心脏一阵钻心的痛,我却连泪都流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关心我了啊。
我哑着声唤道,
“妈......”
母亲在电话那头声嘶力竭哭喊,
“嘉野,你等等妈妈,我马上就到了,别做傻事——”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霍向晚抢走
“你闭嘴!这是你们母子欠我的,当年你明知道我喜欢牧尘,还跟他在一起,你抢走了我爱的人!”
“现在我好不容易幸福了,你又想来害我么!”
说完用力的挂断了电话。
我被这段话的信息量震惊了。
可霍向晚说完却没有向我解释的意思。
似乎是怕我不愿意,霍向晚哽咽道,
“你妈妈铁石心肠,不管不顾自己的前夫,可我知道你不一样,你这么善良,不可能不管的,对吧?”
“就当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你刚刚也听到了,你妈妈对不起我,你会替她补偿我的对吧?”
“再说,你不是也希望我幸福么?只有他活着,我才能幸福。”
我直直看着她,这双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眼眸,此刻全在诉说着对另一个人的爱意。
我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复仇的工具,必要时还能用来温暖寂寞的工具罢了。
从前只是我从未看清她的真面目。
也好,这下,我是真的死心了。
半晌,我张开干涩的唇,
“我知道了。”
她喜极而泣,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一把抱住我,
“等手术结束,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谢谢你,嘉野。”
我推开她,往后退了几步,
“不必了。”
霍向晚从未被我拒绝过,脸色一僵,勉强笑了笑,
“我去叫医生过来。”
几分钟后,我签了字,医生们便把我推进手术室。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冷意让我不禁颤抖起来。
压抑的痛苦和委屈,让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扯着痛。
父亲给我生命,我还他一命,足够了。
这次过后,我就不欠他们了。
我闭上眼,等待着手术刀的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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