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京市下了一场雨,赶在雨下大之前,林柠匆匆回到壹号公馆。
顶层,秘书把她的包放好,“小林总,明天早上的会议需要推迟吗?”
“不用。”林柠挽住长发走进浴室,“如果我父亲一会儿打电话给你,记得不要提今晚我见过祁嵊的事。”
“帮我喂一下六六,你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
林柠不喜欢热闹,平时这边没有佣人在,除了她之外,唯一的活物就是她养的那只德牧六六了。
浴室里,林柠精致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疲倦。她半阖着眸子剥落身上的衣服,价值六位数的礼服像是垃圾一样被随意踩在地上。
迈进浴缸,林柠舒服的喟叹一声,闭上眼睛小憩。再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了。
林柠披上睡袍,腰带松垮垮的坠在腰间,光着脚浑浑噩噩的往客厅走,“六……”
不经意的一眼,目光触及到窗边沙发上的身影时,声音猛地止住。
秘书离开时,只留了客厅里的一盏落地灯。
昏黄的光线下,男人手肘撑着扶手,长腿舒展着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指抵在额前像是睡着了般,呼吸均匀。细看,他另一只垂在膝上的手里还拿着摘下来的眼镜。
仿佛是中世纪油画里从古堡走出来的王公贵族,慵懒中透着一丝贵气。
这不是祁嵊还能是谁?
他身上还是先前晚宴时的那套高定西装,好似和她一样,晚宴刚结束,就直接来了这边。
一侧露台的门还开着,晚风和雨丝争先恐后的灌入。薄纱窗帘被吹得鼓动,在空中打了个转,轻轻划过男人的长腿。
六六则乖乖地趴在他脚边,一人一狗,画面温馨,四周静得只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一幕真是让人不忍心打扰,可惜了,主角是谁不好,非得是祁嵊。
林柠上前用力戳了戳他的肩,没好气的叫他:“喂!”
听到动静,祁嵊身形微动,睁眼时眉心下压。下一秒,目光触及到她的身影后,眼底的寒光转瞬即逝。
“你……”林柠刚开口,腕上突然一紧,她毫无防备直接跌到他怀里。
淡淡的玫瑰香与他混杂着酒香的清冽气息紧紧交缠,让她一秒就有了醉意。
“洗好了?”祁嵊单手揽住她的细腰,垂眸凝视着她,指尖暧昧的在她腰间游走。“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又睡着了?”
林柠把他的手拿开,抬头瞪他一眼,“祁总大半夜的欲求不满啊?”
祁嵊没给林柠起身的机会,圈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让她直接跨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
旁人见了肯定要惊掉下巴。
刚才还说着不熟的两个人,现在如此亲密。
这也不怪林柠撒谎,她和祁嵊的关系实在太难以启齿。
谁能想到表面上势如水火的他们,背地里居然是做尽亲密事的——**。
不过两人平时下了床和陌生人没差,默契的在外面保持距离,没有过多地交流。上次见面貌似还是半个月前,听说他今天刚出差回来,现在又这么晚过来,啧,找她能有什么事?
这狗男人,一门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林柠挑了下眉,这次没再躲。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暧昧的绕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
她学着他一早调戏自己的模样,伏在他耳畔,呵气如兰:“祁总,想要啊?”
他没戴眼镜,这么近的距离,林柠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波动,啧,有反应了。
察觉到他的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林柠嗤笑一声,不让他今晚如愿,“如果没记错的话,祁总今天没有约我吧。”
他们早就达成过共识。如果没有提前电话联系,他不能私自过来。
她俯身,红唇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耳畔,继续点着火:“祁总貌似犯规了。”
祁嵊黑眸一沉,眼底划过一道暗芒。他拥住她微微侧过头,视线在她的唇上徘徊,“林总没有给我联系的机会。不是把我拉黑了?”
“啊~是吗?那可惜了哦。”
林柠故作惊讶,满是歉意的抚了抚男人的脸,“不过我现在呢,暂时不想看到祁总这张脸。”
“所以为了避免明天一早,咱们两个因为互秀拳法一起上社会新闻的头条。暂时委屈一下祁总,门在那儿自己滚。”
话落,林柠一把他推开,从他身上下来时,脸上的爱慕被冷漠取代,好似刚才的亲昵只是一场梦。
“赶紧走人,别逼我放狗咬你!”
要论变脸,恐怕没有人能胜过林柠。
好在祁嵊已经习惯了,早就见怪不怪。
他看了眼脚边冲他热情摇尾巴的六六,挑衅的问:“它吗?你确定?”
“……”差点忘了,六六最开始还是他的狗。
可恶!
林柠转身,想再讥讽两句,祁嵊不知何时起身,自身后环抱住她,“别闹,和你说京郊那块地的事。有消息。”
“前脚刚断了我的财路,后脚又来送‘情报’?”林柠咬着牙,“祁总这贱是非犯不可吗?”
两家怎么说也是对家,他能有这么好心?鬼才信呢,他巴不得枫林明天就倒闭。当然了,她也怀着同样的期许,希望元景能连夜破产。
祁嵊这人城府极深,无论是谁,认识他多久,好像都不能走进他的内心。
高情商的说法是,他能一直给人新鲜感。
他永远能给人一种好像和他已经很熟悉很亲近,已经能做到无话不谈的感觉。可很快你又发现,你对他依然是一无所知的。
在林柠看来,有一种动物就能用来精准的形容祁嵊。
狐狸。狡黠奸诈的狐狸。
从来没有人能在狐狸身上占到便宜,因为往往,它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
祁嵊长相斯斯文文,特别是戴着眼镜的时候,旁人很容易被他这副模样骗到。
实际上呢,他从看人第一眼开始,之后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透露着算计。
别问她怎么知道,问就是当初瞎了眼,也被骗过。
过去的这么多年,林柠觉得自己也是个聪明人,毫不夸张的讲,鲜少有人能骗过她。平时只有她忽悠别人的份儿……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祁嵊这里栽了跟头,还不止一次!!!
每每思及这里,她都很想抡圆了胳膊狠狠抽他的脸。
没和她贫嘴,祁嵊直奔主题,“京郊那块地你不用白费心思。万东私下已经和博亚的人签了协议。他现在是故意吊着你。”
“什么?”林柠扬起的手默默放了回去,她狐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我手机里有和博亚董事长的聊天记录。”
“万东这个老东西!”
深吸了一口气,林柠被气得不轻。
旁的不谈,光是她和万东就足足周旋了快一个月。
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那块价值四百多万的班章茶饼,嘶——
林柠抬手捂住心口,妈的!早知道拿去煮茶叶蛋了!
“你手机在哪儿?”她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看看!”
她以为万东只是想抬价,多赚一笔。没想到和她玩这招,脸都不要了!
余光瞥见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林柠想去拿。
“急什么。”祁嵊覆在她身后,环在她腰上的手早就顺着腰带缝隙钻进去了,“这件事已成定局。聊天记录就在那,明天有的时间慢慢看。”
“至于现在,”他轻轻捏了把她的细腰,眼神暗了暗,嗓音又沉又哑的说:“先办正事。”
“!”
话落,祁嵊单手掐住她的下巴,低头咬上她的唇,将她后面的话一并吞没。
他手上也没闲着,发了狠似的用力一拽,她那件酒红色睡袍瞬间从她肩上滑落。
被扔到床上的那一刻,林柠的心思都还在聊天记录上,“等一下,你先给我看一眼,就……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