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着头,看着头顶盘旋的蝴蝶。
紫色的,那是缘缘最喜欢的颜色。
葬礼外有狗仔在蹲守。
也有看戏的人低声讨论。
“孩子爸爸怎么不出现?”
“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不得宠,人顾医生有自己心尖上的人,当初错过了……”
“苏淼淼还挺可怜的,孩子都去世了,他都不来看一眼?”
顾母压抑着自己的叹息:“电话我打了,没打通。”
“算了,他不来也罢,总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我忍不住低笑:“他怎么会后悔呢,他正陪着阿烟,快活着呢。”
可我极具报复心理的这句话刚刚说出,电话**突然大作。
来电显示正是顾尽森。
我按灭了,他又继续打。
直到我终于不耐烦地接起,才听到他愤怒又惊慌失措的吼声:
“缘缘呢?!”
“苏淼淼,我说过,离婚可以,缘缘必须留给我。”
“你现在把缘缘带过来,我立马给你签字。”
我忍不住笑了,眼泪被风吹得往下滴落。
我仰头看着天上盘旋的那只蝴蝶,语气格外平静:
“缘缘啊,缘缘被埋进土里了。”
“顾先生,你要过来看看我的报应吗?”我嗤道。
顾尽森起初是不信的。
他在电话那头仍然对我极尽侮辱,骂我不配做母亲,是个撒谎成瘾的骗子。
直到,他看到了穿黑衣的宾客。
看到了为我撑伞的顾母。
看到了人群尽头,墓碑之上,那一张小小的照片。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看着,浑身突然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张口时,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
“怎、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猛地站起来,捏住了我的肩膀,像疯子一样将我来回摇动。
我像是风筝,摇摇欲坠。
“缘缘呢!把缘缘还给我!”
他猩红着双眼,手足无措:“缘缘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我才给她买了爱吃的糖果,她笑眯眯地说谢谢爸爸……怎么会?苏淼淼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是怎么照顾的缘缘?!”
我半眯着眼,笑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顾医生,您演戏,还真是演**啊。”
我摇头嗤笑:“您不是知道吗?缘缘死的事情。”
他迷茫地看着我。
他的身后,秦友烟突然冲了出来,挽住他的胳膊:“尽森哥,你冷静一点,你情绪有点太激动了,我带你离开……”
我却反手给了秦友烟一巴掌。
然后咬牙切齿地指着顾尽森的鼻子吼道:
“遗体捐赠协议,可是你亲自签的!”
“你女儿车祸去世后,连个全尸都没剩下,被挖空了身体!就是因为你亲自签了协议,把心脏捐给了她秦友烟的女儿!”
我发出凄惨的笑,掷地有声:“心脏移植手术,还是你亲自做的呢!”
“怎么可能!!”
顾尽森如遭雷击,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全场更是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