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拼命地拽住我的手:“淼淼,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苦笑道:“心脏都已经到了她身体里了,我还能挖出来不成?和您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往前迈了一步,渐大的雨势噼里啪啦地砸在我的头上,很快,我黑色的连衣裙湿透了,雨珠顺着衣服水洼里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
人群之外的狗仔突然冲了进来。
他们拿着设备死命地往顾尽森和秦友烟脸上怼去。
我在人群之中惨白着脸问道:“缘缘是没办法留给你了,离婚协议书你可以签了吗?”
顾尽森立在那里,摇摇欲坠。
可先倒下的,却不是他。
而是秦友烟。
她靠着顾尽森的胳膊,说晕就晕了,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一般往地上栽去。
顾尽森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了起来:“阿烟!”
“我的车呢?!”
他怒吼道:“快把我的车开过来,我要立刻送阿烟去医院!”
他将秦友烟打横抱起,扭头要走。
直到我一把握住他的胳膊。
我哑着嗓音,竭尽全力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恨意满满的话:
“顾尽森,你不知道那是你女儿的心脏。”
“那秦友烟呢?难道她也不知道?!”
谎言被撕破,顾尽森的眼神摇摇欲坠。
他沉默了,却抱着秦友烟,仍未撒手。
我弯起嘴角,笑了。
我说:“今天是你女儿的葬礼,所以,你是要为了救剜她心脏的人,离开她的葬礼现场?”
“你要连她的最后一面,都不见?”
顾尽森不敢看我。
他苍白着脸,飞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到:“抱歉。”
然后转身,落荒而逃似地离开。
葬礼结束后,我将缘缘的骨灰盒带走了。
顾母陪着我一起,将骨灰洒入了大海中。
因为她去世前不久,一直吵着闹着,想让顾尽森和我带她去海边过生日。
可那天傍晚我给顾尽森打去电话,得来的回答却是他很忙。
他没空浪费一周的时间去给缘缘过生日。
缘缘乖巧听话,只能失落万分地说:“好吧,那下次有机会爸爸一定要陪我。”
缘缘就死在她生日的第二天。
生日那天晚上,秦友烟发的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她在陪她的女儿过生日。
放在桌沿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戴着我与他的婚戒。
原来,秦友烟的女儿,生日和缘缘是同一天。
难怪顾尽森缺席了缘缘的生日。
我没告诉缘缘,他父亲去给其他孩子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