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寒星好不容易解了哑穴,心里立刻打定主意要赶紧从这个地方溜走,毕竟“二十六国”这个词,可比一般土匪狼窝要让人害怕。
说到二十六国,实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一百多年前,东篱、南楚、北原三国在边境混战,以南楚的单方面兵败结尾。
而原来交战的地方,从此成了三国谁也抢不到谁也管不了的无归属地界,后来也不知为何渐渐变成了各种流亡者和亡命徒的聚集地,匪徒横行,寇寨群起,因为此地有二十六座险要大山而被名为“二十六林”,又因此地无归无属仿佛自成一国而被人称作“二十六国”。
按照常人的理解,只要是无罪无仇但凡能在别处活的下去的正常人,都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凤寒星听单只眼之前那么一说,又见这里“仿佛已经没了自己的事”,就赶紧装模作样的颔首笑道,“无妨无妨。那既然如此,小弟身上还有别的要事,二位兄台就此别过?”
说完,凤寒星扭头就跑。
单只眼觉得他说得没毛病,而且又是自己绑来的,还准备把从他身上搜来的钱物还他送他一程,没想到转眼人就来这么一出。
单只眼转头,“君老大?”
君遇气定神闲的从台阶上走下来,拍了拍单只眼的肩,“龙哥,我们上山之前,这里在做什么?”
“在办喜酒……洞房啊。”
“你去吩咐一下,喜宴继续。”
“啊、啊?”
当凤寒星被君遇像麻袋一样从山门口扛回来的时候,一路上竟然有人在列队欢呼。
凤寒星又抓又踹又咬,丝毫无济于事。
君遇把他扛进屋子,一把丢到被褥里,然后转身去解了自己的盔甲。
这个地方凤寒星太熟悉了,这不是刀疤男的那个房间吗!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在墙壁上钉着的那个“沙包”已经不在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这屋子竟然焕然一新,真正像个新婚的喜房。
凤寒星不由心里一慌,拼命往身后挪,不曾想越往后挪空间越小,君遇见他吓得可怜,又忍不住想逗一下,于是坏笑道,“你跑不掉了……”
他将尾音刻意拖得长长的,引出一种促狭的暧昧来。
凤寒星梗着脖子,突然仰天叫道,“救命啊!杀人啦!非礼啊!”二十几年如一日的形象瞬间分崩离析。
君遇由着他叫了片刻,突然往前一压,双手死死的按住了凤寒星的肩膀,往下凝视着他的眼睛。
这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凤寒星反而慌得噤声了,一双往日里惯用来含情脉脉肆意“赏花”鉴美的桃花眼,此刻滴溜溜地含着这点水雾,清澈又无辜。
君遇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样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想再凑得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呼吸相闻,房间里静得好像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凤寒星眼看上方的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就快要贴到一起。
他突然猛地别过了脸去,闭上了眼睛。
君遇一愣,抿了抿嘴,随即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凤寒星一把挣开了他坐起身来,怒道,“你玩够了吧?”
君遇等自己笑饱了,才转身自己坐到一边,“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凤寒星质问,“我和你无冤无仇,被你的人绑到这个破地方来,走又走不了,还差点……差点被那个谁那什么……你不感恩不以礼相待就算了,你、你还……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君遇摇头笑了笑,“你想必知道二十六国是什么样的地方,我若放你,你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比现在好。”
他说得没错,凤寒星自己也清楚,但是……实在很憋屈啊!
“那你对我动手动脚干什么?好玩吗?还是你其实也和那个……一样?”
“你猜?”君遇突然眼睛一眯凑过来问道。
凤寒星缩了一下,不说话了。眼前这个人突然沉下脸的时候感觉真的特别像自己的兄长,无端让自己抬不起头来。
君遇见他沉默,突然道,“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凤寒星狐疑的看他。
君遇摊开手,“我不打你不杀你,当然也不会放你,你来去自由,可以跑可以逃。”
凤寒星闻言眼里开始冒出狐疑的星星。
“但是,我也不保证不会抓你回来。”
凤寒星冒出的星星一颗接一颗破了。
这个人明显在消遣自己!他忍无可忍,不想再多说废话,冷哼道,“你对我如此无礼,你可知道我是谁?”
君遇打量他许久,好像是在看着一个久违的老友,但又参杂了一些别的什么看不清的思绪,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凤寒星眼角的泪痣上。
凤寒星被他看得发慌,心里直嘀咕该不会真的知道?却只听得君遇一字一顿地回答,“不、知、道。”
“……”凤寒星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又掉下去,整个人要摔倒,“你去死吧!”
君遇又笑了起来,凤寒星气得要去推他,却被君遇一把捉住了手腕,猛地推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