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馨予第二天中午又给黎晟打了一通电话，依然是助理接的。
“太太，我是小刘，黎总正在忙。”
乔馨予问：“可以让黎晟接一下电话吗？”
“太太，如果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可以帮您转达。”
离婚这种事情应该不是可以转达的话吧，必须得跟黎晟亲自谈。
乔馨予已经丧失了耐心，没好气地说：“行，帮我转达一下。”
“好的，您说。”
“生命比钱重要，别年纪轻轻就弄亏了身体。”
“……”
“家里顶梁柱可别猝死了，死之前记得通知我一下。”
“……”
挂断电话，小刘看向办公桌后那个埋头于文件夹中的男人，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转达。
黎晟这几天是真的在忙于工作。
博宇公司的主要团队回到国内，总部也将从华盛顿搬过来，光是资料和手续就要处理好几天。
处理完高高一摞文件，黎晟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倚靠在椅子后背，喝了一大口旁边冰已全融化的咖啡。
“她刚才说了什么？”
小刘说了善意的谎言：“太太关心您的身体，叮嘱您注意休息。”
黎晟已经听出了小刘的话外之音，她怎么可能会关心我。
黎晟转动着座椅，一双大长腿脚部交叠伸直，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文件，以及电脑上不断弹出新消息的窗口。
他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将椅子转动到对着落地窗的那一方向。
又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上次关心我是什么时候呢？”
乔馨予知道小刘肯定不会如实转述，可能会美化一下，或者是直接不转述。
因为那个男人也不会对自己的话感兴趣。
黎晟依旧像死在了外面一样，电话不回，家也不回。
乔馨予自己的工作也很忙，并没有时间去他们公司找他当面谈一谈。
就这样离婚的事，又被迫拖了几天。
但是，总有人像监工一样，时不时的来催促一下进度。
宋芸打电话过来的第一句又是：“你和阿晟谈得怎么样了？”
下午还有个安全教育主题会，乔馨予作为主讲人忙着备稿，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去食堂吃。
她只能啃着同事递给她的小面包垫垫肚子。
“他最近很忙，没机会谈。”
乔馨予都能想象出宋芸此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乔馨予，你是故意的吗？
你有这么不想离婚吗？”
“我没有这个想法。”乔馨予无力地反驳道。
宋芸一副不饶人的样子：“那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拖些什么？折磨阿晟好玩吗？”
“什么叫折磨他？我不痛苦吗？”乔馨予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那你们都痛苦，我们做家长的也痛苦，你再主动一点，好聚好散行吗？”
乔馨予已经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馨予，你说实话，黎家对你不错吧。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也不想做这个恶人，到时候场面会很难看。”
“你知道我家阿晟有多委屈吗，三年来连家都不敢回。
我这个做妈咪的，心里多么痛苦啊！”
乔馨予从来都想不通，黎晟不愿回家，甚至长期居住国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大家都说是他去追姜斓，怪乔馨予没手段，留不住丈夫的心也留不住他的人。
也有人说是因为乔馨予根本不配成为妻子，黎晟看到她就会心烦。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乔馨予的错，受委屈的都是黎晟。
压抑了三年的不满，宋芸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了。
“要不是黎老爷子执意要你们结婚，我打死也不会同意他们的主意。
让你两结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对不起阿晟的事，这就是个错误。”
一字一句就像刀尖刺入心脏，乔馨予以为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应该是有感情了吧。
乔馨予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其他声音，她能听见的只有宋芸喋喋不休的指责。
乔馨予握紧手机：“这婚是我自己求来的吗？不是你们有求于我吗？你可别忘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那端的责骂声渐渐平息，两端都安静了下来。
宋芸再度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当然记得，这件事是你帮了我们大忙，你爸妈也是我们的恩人，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等你和阿晟离婚了，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以后你家与我们黎家就两清。”
好一个两清。
等宋芸挂断电话，乔馨予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将脸埋在臂弯。
深秋时分，窗外的树叶已经快要落完，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树枝。
负责会议流程安排的老师助理敲敲门，“乔老师，还有五分钟就到开场时间了，您可以出发了。”
乔馨予长叹一口气，坐直身体：“来了。”
……
“那个老女人居然说这样的话？”
下班后乔馨予接到林静的电话，顺便和林静说了中午的那通电话。
林静听后在电话那头狂骂脏话，愤怒不已。
“他们黎家欠你的东西是能拿金钱衡量的吗？拿着他们那点臭钱有多远滚多远行吗？”
乔馨予想了想，如果真的他们拿着钱走了，貌似还是她的损失。
乔馨予看了看四周，幸好此时的校园并没有多少人。
“林大**，我们说话声音小一点好吗，我戴着耳机跟外放没区别。”
“怎么啦！那你把耳机摘了嘛！让大家都听听我美妙的声音。”
林静还没骂够：“你都没说委屈呢，他黎晟凭什么委屈！妈宝男！
都是因为他！你这三年才过得这么憋屈，一个破保姆都敢背后说你坏话了！”
“你看看你，三年大好青春浪费掉，啥也没捞着，捞到一堆人对你的冷嘲热讽。”
不愧是好闺蜜，最懂怎么戳心窝子的。
乔馨予说：“别说了，我有一个朋友听了心理不适，要死掉了。”
“哎呀，我就是帮你骂骂他们，嘿嘿，稍稍激动了点。”
林静赶紧试图挽回二人岌岌可危的友情，“你等我来找你，上次的大餐今晚咱就去吃！”
“恐怕不是吃大餐，而是‘喝’大餐吧。”
林静嘿嘿一笑：“你怎么这么懂我呢，宝宝。”
林静酒量也就那样，但她人菜瘾还大，每次生活中遇到点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
她就会约乔馨予去吃大餐，那个车开着开着就停到酒吧车库里去了。
乔馨予刚走出学校，就看到林静开着她招摇过市的粉色豪车在路边对她挥手。
乔馨予坐上车，习惯性地从包里面拿出湿纸巾擦擦手，林静习惯性地蹭一张。
“今天新开的那个酒吧有活动！可多人了！”
林静就是人来疯，只要人多她就想往里凑。
乔馨予说：“那会不会很乱？”
“你还是哪个年代的人哦？安全的、正经的！”林静捏了捏乔馨予的脸颊肉。
很顺利地抵达了酒吧，林静为了哄乔馨予开心，给她点了一大堆吃的，甚至还点了几瓶略贵的洋酒。
酒吧环境算得上高档，小吃的味道也很不错。
如林静所说，人很多，很热闹。
震耳的音乐声加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又躁又吵。
林静想起来前些天听到的八卦，忍不住凑近乔馨予大声地问：“乔乔！
你说你老公这次回来，真的是来争夺家产的吗？
万一他真抢赢了，离完婚，你是不是分的钱又多了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