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针管被我强行拽开,我的手背上瞬间往外渗血,我却浑然不觉,挣扎着要下床。
我要回医院,我要去救妈妈,妈妈的病已经耽搁不了多久了,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沈清韵。”
耳边传来他散漫的嗓音,我的脚步下意识的一顿,死死的攥紧衣角,呼吸进来的空气都带着密密麻麻的疼:“薄总,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我只是觉得你蠢。”
他的嗓音听起来漫不经心:“你不会觉得区区十万块就能救活你妈吧?沈清韵,你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吧。”
我的身体蓦然僵住,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去搞钱了。
可是我不能向他妥协,我不想做他的秘密情人,不想让他把我的尊严狠狠踩到地上,更不想每天看着他和别人卿卿我我。
我痛到身体发抖,却仍僵着脊背:“这些就不劳烦薄总挂心了。”
我转身欲走,偏偏在这一刻,手机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电话那边立即传来护士紧张的声线:“沈**,您快来医院吧,您母亲的情况非常不好,现在已经转到急救病房了,你快过来缴一下费,30万。”
我脑袋嗡的一声,30万?
我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就只有10万,我去哪里找30万?
我僵硬着扭过头,薄渊正站在窗边,单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中不带丝毫情绪:“沈**转变想法了吗?”
他都知道,他都知道我妈妈受不了......
他知道我一定会求他的,他知道我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境......
他就是想要看着我跪倒在他面前......
我的心脏痛到几乎快要晕厥,胸口也疼的发紧,终于,我缓慢的走到他身边,僵硬着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低垂着脑袋,在他淡漠的目光中缓缓跪了下去,双手发紧的攥住他的衣角:“薄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我将自己的自尊踩碎在脚底,正和他说的话一样,与其在别的地方筹手术费,还不如讨好他。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皮鞋上。
他的皮鞋被擦的锃亮,可却像他这个人一样,没有半分温度。
“好。”
薄渊凉薄的声线钻进我的耳中,他轻笑着抬起我的下巴,此刻的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看到他的瞳孔僵了一下,可是转瞬间又恢复了之前一如既往的冷漠:“沈**是个聪明人,合作愉快。”
他朝我伸出手,我艰难地抬起手和他相握。
我从没想到过,我们之间的身份竟然能转到如此天差地别。
他很快松开我,面无表情的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帕子,擦了擦。
我神色僵住,原来他现在已经觉得我恶心了......
他没再看我一眼,转头踩着皮鞋快步离开,我抓着旁边的沙发扶手站了起来。
我想流几滴泪来,可眼眶早已干涩。
赶回医院,急救室还是红灯。
我拿着薄渊给的银行卡赶紧把费用交上,整个人失神的靠在冰冷墙壁上。
以后的我该怎么办?
护士走来,我强撑着让自己回过神来,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幸好急救够及时,后续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还是要赶紧交上手术费进行换肾手术。”
护士同情的看着我。
我木然的点头:“好。”
妈妈最终还是出了急救病房,只不过还要经过三天的观察期。
**在玻璃外面看着她,相比于几天前,妈妈现在的脸更显羸弱,脸颊已经瘦到没有什么肉,嘴唇惨白。
我的心瞬间疼到颤抖,还是得赶紧进行换肾手术,不然再耽搁下去,妈妈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我强撑着要离开,一转身就看到一张熟悉的人脸,那是薄渊的助理阿莫,此刻他穿的西装革履,手上抱着份文件在不远处等我。
或许是看到我认出了他,他笑容得体的朝我点头:“沈**,这边请。”
他把我带到医院楼下的咖啡厅,那份文件朝我这边推了过来,随即便响起他客套的话:“这是薄总让您签署的文件。”
“等到您签好文件。”
他停顿了一下,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等到您签好文件之后,这张银行卡就是您的了。”
刚刚那张银行卡里有30万,这张银行卡里应该还剩下70万。
100万,这是我以前纵情挥霍的钱,出海游玩十几天,我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了压垮我的稻草。
“嗯。”
我脸上很难再展现出什么情绪,那份文件看也没看,直接刷刷刷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助理看起来有些惊讶,提醒我道:“您不要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不用。”我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内容,只是您需要做薄总的24小时贴身秘书,随叫随到即可,每月工资还有5000块,做好了项目,另有奖金。”
也不知他是可怜我还是什么,竟然好心的为我讲解了一番。
贴身秘书?我自嘲一笑,那不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找出来的合理说辞罢了......
“谢谢。”我神色平静的道谢。
助理站了起来,朝我笑道:“那就请您明天来公司报道吧,到时候我会亲自在楼下接待您。”
“好。”
助理阿莫说的那个地方是我家以前的公司,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和薄家的产业还是比不了的,薄家大厦是整个京市的龙头老大,就算是沈氏在他面前都是低了一头
但是现在,自从我爸爸因为涉及偷税漏税进到监狱之后,沈氏集团就被法院拍卖,正好被薄家拍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拍下来我家的公司,可能因为那个地方曾经带给过他最多的屈辱......
薄渊曾经想进沈氏集团历练,但是那个时候我却没当回事,反而是出言讥讽他——
“薄渊,你什么都不会,有什么资格在我家的公司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