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如宴也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苏染居然虚弱至此。
可一想到苏染要害自己的儿子,他便怒从心头起,“苏染!你想害玲珑,想害我儿子!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苏染闭上了眼,任由血泪滑落。
林如宴说的没错。
是她活该!
是她识人不清,看不清自己的新婚丈夫是一只中山狼!
林如宴抱着顾玲珑走了。
走之前还阴沉的望了苏染一眼。
当初娶苏染,就是因为苏染家世好相貌倾城,是盛京城中所有少年郎的爱慕对象。
可如今,苏染容颜大不如前,名声尽毁。
他半点心思都无了。
甚至恨不得让苏染去死,这样他人生当中再也没有一个坐过牢的正妻,这对林如宴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点翠流着泪给苏染包扎头上的伤口,声音都在发颤,“**,我要去杀了他们,世子怎么能这么对您啊!他忘了是谁替他坐了四年牢,救下他一条命吗!”
她本不是胆大的丫头,可她不能任由**这么被人作践!
“点翠...”苏染翕动嘴唇,“别冲动,他们不配你以命换命。”
她的眸子微微泛出狠辣的光,“平阳侯府如此折辱我,还害死了周嬷嬷,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接下来半月,苏染没有踏出云岚院半步。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她总算是微微有了些人色。
只是在地牢时,被殴打的疤痕和伤口,怕是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恢复了。
“点翠,给我梳妆,我们回秦国公府,去给祖母磕头。”
一想到祖母,苏染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疼。
她没有愧对林家任何人,唯一愧对的就是祖母。
苏染入狱的那天祖母就昏死了过去。
两年前她被病痛折磨,驾鹤西去。
可她连祖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苏染的嫁妆都被金氏充了公。
手里只余下点翠帮她藏着的几十两银票。
为避免侯府中人的阻拦,两人干脆雇了一辆马车,从侧门出去。
站在秦国公府门前,苏染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象得到自己看见祖母牌位的那一刻,该是多么心如刀割。
从小把自己搂在怀里的祖母啊。
怎么会...怎么会只是一个冰冷的牌位呢?
苏染的眸子瞬间红了。
可当她走到秦国公府门前时,小厮却拦住了她,“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国公府!”
小厮分明认出了她,可眼里全是轻蔑和不屑。
点翠怒道,“这是国公府的大**!”
一个长相颇有姿色,却有几分刻薄的女人走了出来,“大**?我们国公府可没有一个坐过牢的**!”
是苏染的继母柳氏。
柳氏一直心中暗恨大长公主心里只有苏染,把苏染教养得才色双绝,抢走她女儿苏芸的风头。
现下有机会羞辱苏染,她又怎么会放过。
“苏染,我要是你,在地牢里面关了四年丢尽了脸面,早就拿着一根白绫上吊算了!活着也是肮脏污秽,徒惹人嫌恶!”
若不是回来拜见祖母的牌位,她根本不会和柳氏多说一句。
苏染暗沉着脸,“柳姨娘,我要见父亲!”
柳氏在这胡搅蛮缠,为得就是把她挡在门外,可她的父亲秦国公总不至于连祖母的牌位都不会让她下跪磕头。
“苏染,你还真当自己还是那个盛京第一名门闺秀吗?你一个做了四年牢的**之人,老爷不一刀了结你这不孝女都算好的!你居然还妄图进国公府的大门!大长公主的阴魂看到你怕是都不能安歇!”
柳氏的面目狰狞,说出的话却分外扎人,“苏染,当初不就是你一意孤行要替那林如宴顶罪,这才害死了大长公主吗?”
苏染身形有些不稳。
祖母的离世是她一生的痛。
她猛然抬头,“柳氏!你不过是继室而已!继室说好听点不过是扶正的妾,而我是国公府的嫡长女,我要去拜祭祖母天经地义,你没资格拦我!”
柳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知道苏染说的是对的。
苏染是正室所出嫡长女,地位超然。
秦国公刚好下朝归家,柳氏望见他立马扑进他的怀中,“老爷!阿染一回来就辱骂我!她根本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苏染望着自己的父亲,泪意翻涌。
刚入狱时,她才十五岁,她在牢里受了四年的屈辱。
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见到父亲时她控制不住的委屈。
秦国公看见苏染,怔愣了一瞬,随后就是滔天的怒火,“苏染!你还敢回来!还敢欺辱你的母亲!”
“赶紧给我滚!”
苏染圆瞪着双眸,里面雾气萦绕,“父亲......”
她本以为自幼就疼爱自己的父亲,会心疼她这些年的遭遇。
可是他面对着阔别多年的女儿,却让她滚。
苏染自小聪慧,秦国公眼里的厌恶让她什么都明白了。
父亲幼时疼爱她,不过是因为她才华横溢,智计无双,他只是喜欢一个令他骄傲的女儿罢了。
现下她沦为阶下囚出狱,名声尽毁,父亲便不想要她这个女儿了。
自始至终,这个世界上真正爱她的,只有祖母。
苏染恨世道不公,可她依旧跪了下来,绝望落泪,“父亲,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让我去给祖母磕头,都是我的错,我要在祖母的灵前赎罪。”
秦国公冷漠绝情,“你祖母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不孝子孙的,你根本不配拜祭你的祖母!”
柳氏挽着秦国公的手,目露得意的走进了国公府。
她让小厮关起了国公府的大门。
苏染跪在国公府的门口,雨势渐大,却没有苏染心中的绝望大。
为什么!
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她!
就因为四年前,她为了自己所谓的丈夫,去顶下了那场滔天大罪吗?
雨水浸透了苏染的衣衫,她好生狼狈,像是随时要魂归西天一般。
她的眼神,空洞又绝望。
这一次,她是真的心死了。
林府众人对她的冷待,她只是寒心,可父亲对她的嫌恶,却让她彻底的绝望。
这时,一把油纸伞罩在了她的头上。
“**,你当真以为大长公主是被你气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