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皇不忍直视,移开视线:“常乐你怎么变得像个男人。”
明明小时候白**嫩,像个年画娃娃。
“父皇你也嫌弃常乐......”
我扁起嘴,快要哭了。
“没有,父皇只是......一时看不惯你现在的样子。”
父皇不自然的挥了挥手:“去殿前等着开礼,都别再门口站着了。”
被我这么一搅和,姜冉失去了告状的机会,憋屈的去了她的座位上。
随着父皇为我和姜冉开礼,一系列繁琐的流程过后。
礼成,父皇宣布开宴。
姜冉还在记恨刚才的事,假笑的望着我:
“据说姑母曾经一舞引得无数男儿为她倾心,姐姐跟着姑母学习了这么多年,想必也得到了姑母的真传吧。”
我这身材跳舞,姜冉分明是想看我出丑:
我却一脸宠溺:“妹妹想看,姐姐跳便是了。”
“不过姐姐只会剑舞。”
“父皇,常乐可以借把剑吗?”
“准。”
太监很快取了一把剑回来。
我拔出剑,纵身一跃落入中央的空地。
剑芒如游龙,蜿蜒在我周身翻飞
时而响起的剑鸣,凄厉绵长,似在诉哀。
父皇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直到一舞结束,我抬手挥袖。
铮——
长剑稳稳**太监手中的剑鞘。
“好!”
身着墨袍的俊雅男子为我鼓掌。
正是当朝最年轻的丞相,魏明朝。
“常乐殿下的这一舞气势磅礴,让臣等佩服不已。”
听到魏明朝的夸赞,姜冉气的表情扭曲一瞬,当即装模作样掐算。
“父皇,殿内突然多了一股很浓的阴气,平安怀疑是有人故意在引阴魂。”
父皇身体一僵。
我笑着看向姜冉:“妹妹果真是学得了国师的一身本事,连阴气都能感受到了。”
“此舞确实名为引魂舞,是姑母为死在战场上的大夏军而创。”
“每次大获全胜,姑母都会在军中跳起此舞,指引死去的将士们回家。”
“父皇,你不记得我大夏的引魂舞吗?”
父皇眼神闪躲,不愿提起过往,岔开了话题:
“赏万两黄金。”
我行礼谢圣恩,掩去了眸中的讽刺。
引魂舞代表着姑母。
而姑母,代表着父皇最为卑鄙肮脏的一面。
那年父皇刚登基,皇位不稳,内忧外乱。
还是长公主的姑母,褪红妆穿盔甲,带兵赶往边疆平息战乱。
即使姑母从小习武,也多次九死一生。
姑母为父皇守了整整三年的边疆。
父皇却怕姑母功高震主,安排刺客废了她的双腿,借机要回了兵符,又把她赐婚给一个药罐子侯爷。
不出一年,侯爷病死。
姑母背负的瘸子残废标签,又多了一个克夫的名声。
事后父皇又表现出慈兄,装模作样关心姑母。
何其恶心。
姑母今夜没有来参加及笄礼,是因为双腿每到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
刚好大夏最近进入梅雨季。
她在府上痛的起不来床,父皇你可曾悔过?
我不动声色回座,抬眼蓦地对上姜冉的视线。
没出丑,还得了赏赐,姜冉恨不得吃了我。
一直瞪我瞪到了宴会结束。
临走前,恶狠狠地朝我低声道。
“你给我等着姜曦!”
“我早晚会变得比你更加优秀!明朝哥哥也只会是我的!”
我不以为意。
一个垃圾而已。
你要就要呗。
反正我打死不要。
独自走出宫。
门外停着一辆黑檀木打造的马车,隐于夜色之中。
我掀开车帘走上去。
沈青舟懒懒的倚靠着矮桌而坐,面容温柔清隽,脸色却苍白的要死了一样。
“你怎么来了?”
“怕有人欺负你。”沈青舟低声咳嗽着,为我倒了杯茶。
我顺手拿起榻上的外袍,披在他的身上。
“再裹一件,显得你身体更不好了。”
“......你蹭掉我脸上的粉了。”
我垂眼看去。
手背沾染了些许的白粉。
尴尬的收回手,小声嘀咕:
“谁让你身体倍棒,装不出来孱弱的样子,只能靠化妆来装病秧子。”
姑母怕父皇会连她的孩子都不放过。
沈青舟一出生,姑母就对外宣称他是个病秧子。
实际这厮的身体比我都好。
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我坐在矮桌的另一侧喝茶:“都准备好了吗?”
“嗯,等为我娘亲报完仇,我们就回凤城好不好?”
我点头,却没应答。
挑起侧窗的帘子,视线落在了树上的乌鸦上。
“叫的真够难听的。”
嘶哑凄凉,仿佛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