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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驸马与皇嫂有染,而我却只能当做没看见。
他们一个是驰骋疆场的少年将军,一个是知书达理的世家贵女,本该是天定良缘。
而我这个腐朽王朝里无权无势的长公主,却鸠占鹊巢,成了裴夫人。
所以裴承景恨我。
也不知道,在他日日为皇嫂舞剑抚琴,当众羞辱我不守妇德的时候。
我已经毒入骨髓,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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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裴承景披着甲胄,手提青龙剑从庭园小道绕进公主府寝殿时,我额间碎发已被露水打湿。
等了一夜,我有话要和他说。
可在见到我的一瞬间,裴承景和煦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殿下在这堵我,又要吩咐什么?”
他俯视扫了一眼我。
像是在看什么晦气的东西,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我抿抿嘴,指甲陷进掌心是钻心的痛。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喜字宫灯下的白色梨花被风吹散,恰好洒落在他发间。
他抬手拂去花瓣,眼中丝毫不掩饰嫌弃和不耐烦,甲胄在月光下反射出冷色弧光。
衬得他清冷似月,哪怕久不在沙场,也掩不住他周身肃杀矜贵的气质。
“殿下到底所为何事?”
“裴小将军,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彻夜不归,流连深宫,这是你这个驸马该做的么?”
他冷冷嗤笑一声,慢悠悠道:
“殿下看不惯的话,不如休了我,这样你我都高兴。”
“哦,或者你搬出去住进尼姑庵,吃斋念佛,给自己找点事干,别整天都盯着我不就好了。”
“你!”
他讥讽的话像利剑一般,直戳我的肺腑。
我一时气结,手指着他全身发抖。
丫鬟赶紧上前给我喂下汤药。
裴承景见此才敛了顽劣的神色。
“阿梨骤然失去夫君,内心郁结,我不过是前去安慰她一番,你又何必要斤斤计较。”
“天子脚下,宫墙内院,我们不过是下棋谈天而已,不是所有人都像殿下一般,只有小人之心。”
他刻意站的离我很远,但是扑鼻而来的白檀香,是苏梨对我**裸的挑衅。
呵。
斤斤计较?
小人之心?
原来我们相识二十年,他依旧还是这样看我。
嘴上的话吞咽进心里,嗓子眼里的血腥气翻涌,我只觉得疲惫极了。
罢了。
摆手让丫鬟扶我进去,又让人拿着我的腰牌去宫里打点,就说今天是我和驸马一起进宫,与皇嫂约见。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看他出事。
梧桐是我的心腹,皱眉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默默点头。
她刚要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问我:
“殿下,今日是您和驸马的结缘的日子,您做了一桌子菜凉掉也就罢了,亲手刻了一个月的云纹玲珑球,您总要给驸马,让他知晓您的心意吧?”
手上的刀疤隐隐作痛,我挥手杂碎了象牙球。
“罢了。”
我的心意,对他而言又有何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