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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和苏梨是闺中密友。
我的母妃和苏梨母亲是手帕交,裴承景自小养在宫里。
所以我们三个自小就一起玩,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可是皇室逐渐落魄,世家力量暗中风起云涌。
我和苏梨渐渐懂事,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对立。
特别是我们中间隔着一个裴承景。
任谁都知道,京中家世最好的是我,最具才名的是苏梨,我们俩是最可能嫁给裴承景的贵女人选。
而到底是世家与皇权结合,还是世家之间联手。
我们俩的婚事,一时之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秋日宴上,我曾亲耳听见,裴夫人与苏梨母亲谈笑:
“京中贵女中,只有你家梨儿资质品行都是最佳,况且我家那小子早就提过多回,放心,等梨儿年纪一到我就立马上门提亲。”
“苏家向来与我们裴家交好,若还添上这么一对姻缘,那朝中还有谁能与我们抗衡?”
她们推杯换盏中,我早就听出。
世家之间的联合是必然的。
那么大梁皇室的没落,很有可能就在他们成婚后,开始倒台。
父皇叫来我的时候。
已经生出了满鬓白发,威严的天子居然也湿了眼眶。
他说不想用儿女的姻缘去换大梁的前程,可是他没办法了。
我沉默良久,跪了下来。
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姜宁,天潢贵胄,帝王血亲,享百姓俸禄十八年载,为皇室添上荣光,喜不自胜。”
我同意了父皇的赐婚。
也带着对裴承景暗暗的期许。
下定决心,要担起我身为长公主的责任。
裴家和苏家自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是面上的圣命难为。
而父皇下了旨。
要求我和裴承景立马完婚,驸马十年内不得上战场。
为表示弥补。
还将苏梨一个庶女,赐婚给皇兄做正妃,以表无上尊重。
又特赦裴承景可以照常当官,不用拘着驸马礼节。
所以我无权无势,空坐着一个裴夫人的位置。
婚后,苏家与裴家虽然有了裂隙,但是世家的暗招不断,甚至对我下手,让我中了奇毒。
父皇仁慈,迟迟下不了决心改革。
最后身体日渐消沉,皇兄即将继位时,突然暴毙在书房。
这让本来就飘摇的皇族,直接垮倒。
这几年,我守着长公主的名号,不断的游走在宫廷与世家之间。
尽我所能的去周璇,弥补和用人,想要拯救大梁皇族岌岌可危的气数。
我把苦都往肚子里咽,奔波的精疲力尽。
还被裴承景讽刺说圆滑世故,像跳梁小丑。
也许吧。
也许是我没用,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接受赐婚。
正当我恍神中,裴承景已让人叫好马车。
刚要上车,似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往里走。
不一会,居然走进了我的寝殿。
成婚以来,他从未踏足过这里。
难道是他有话要对我说?还是说......担心我?
可是我现在这样子,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况且我不能在此刻被发现!
见他大步流星闯进去,我飘在空中干着急。
这时,丫鬟梧桐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
“驸马爷,公主殿下身体抱恙不能下床,您若是来看望的,请改天吧。”
裴承景冷哼一声:
“我看望她?她也配?做什么白日梦呢!”
“我是来拿公主腰牌的,白日招摇进宫,对阿梨的名声的确有损,赶紧让姜宁把腰牌给我。”
梧桐瞬间瞪圆了眼。
脸上怒气和不屑都遮不住,语气也不善了起来。
“您要是去看苏夫人的,腰牌没有,请回吧。”
裴承景被怼的气结,一把推开梧桐,就往里走。
“姜宁,我是给你脸了是吧,你现在都敢不见我,派一个小丫鬟堵我,你给我起来!”
丫鬟们急了。
三五个赶紧站在床帘前,挡住他的视线。
再有几个纷纷跪倒在他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驸马,公主是真的病倒了,您就别来招惹她了,让她休息吧!”
裴承景没想到门内是这种场景。
没有雕栏玉柱、金玉满堂的摆设,只有古朴的乌木大床和空荡简陋的成设。
床边小几上熬着药,空气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他身子猛然一怔,脸色白了几分。
几乎下意识的要往我床边走去。
梧桐一把抱住他的脚,哭的伤心:
“爷,你就让公主安心睡吧,别再来伤她的心了。”
裴承景彻底怒了,一脚把梧桐踹飞到一边,语气讥讽。
“姜宁,你又在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