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别这样，让我再陪陪烟烟吧！”

孟渝州伸出的手定在白布上方，不由自主的在空中抓了几下。

他似乎是想再抓到一些属于他们的回忆。

可回忆太少，少到满满的全是苦涩。

“时间不早了，她该上路了……”

他的孩子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要带她回家。

慕父拍了拍孟渝州的肩膀，抱起担架边的骨灰盒站到了一旁。

没一会儿，来了两个医护人员。

他们将孟渝州推开，带着慕父和江颖雯上了救护车。

孟渝州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挣扎着站了起来。

焦急的回到了军用卡车上，猛踩一脚油门，跟上了渐渐远去的救护车。

半个小时后，孟渝州终于跟到了医院门口。

刚下车，他就看到慕父跟着一副担架走进了医院大门。

孟渝州看着这一幕，胸口不由得慌了起来。

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

一定要跟上去，一定要跟上去。

他不知道是怎么下的车，又是怎么跟上去的。

只是在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着慕父到了停尸间。6

江颖雯身上盖着白布，躺在停尸间的床上。

周围三三两两站了几个护士和医生。

慕父捧着一个骨灰盒，神情肃穆的站在一旁，眼里全是绝望。

孟渝州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就听到一个医生对慕父道。

“等验完伤，您就可以通知殡仪馆接遗体了。”

“轰”的一声，孟渝州险些跌倒。

医生的话似锥子刺进他的脑袋，疼的他脸色煞白。

他顾不得其他，忍着钻心的疼走到慕父面前，颤声开口。

“爸，您要将烟烟送去殡仪馆？”

将她送进殡仪馆，那得多疼啊，江颖雯最怕疼了。

慕父深吸了口气，哽声说道：“这是烟烟的遗愿！”

听到这话，孟渝州整个人都颤了两颤。

都怪他，如果一开始他不照顾慕夏青是不是一切都不是这样了？

等医生对江颖雯做完尸检后，孟渝州失魂落魄的在停尸房守了一夜。

直到翌日殡仪馆来人，他才恢复神智。

慕父将火化证明交给了殡仪馆的人，这才转头看向孟渝州。

看着他确实有为自己女儿去世而难过。

于是冷硬问道：“烟烟九点火化，你去吗？”

孟渝州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踉跄起身。

“去，我去！”

在江颖雯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在她死后，他希望自己能好好的送她最后一程。

虽然这也许并不是江颖雯希望的。

见他这样，慕父点了点头：“那就跟在后面吧！”

一个小时后，殡仪馆内。

慕父和孟渝州站在江颖雯面前，替她整理着最后的仪容。

慕父颤着手，将江颖雯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烟烟，爸爸来看你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留下爸爸一个人，你要爸爸怎么办？”

说着，他又看了眼旁边的孟渝州。

“你别怪爸爸带他过来，我就是想让他后悔，让他永远记着你，让他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慕父的话，一字一字，字字带刺，扎的孟渝州千疮百孔。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烟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