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清怀蓦地就笑了,他冷暴力?她只是让他“暂时搬走”而已?
他们的契约已经到期,彼此都已经签了字,而且签字的时候她异常干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她居然说,又没准他不准回去了?
她真把自己当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了?
沈清怀没有说话,随手将电话挂断,他现在难受着,没有时间再跟她吵。
可陆暖暖就像收到什么严重的**。
她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拨打沈清怀的电话。
沈清怀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
直到电话关机,他踏进李婶的家门,兜里的电话铃音才彻底消失。
方桃赶忙打了盆热水,小心翼翼的替沈清怀擦拭。
血液顺着鼻子蜿蜒滑下,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方桃立马哭了,哽咽的喉咙,连说起话来都是颤抖的,“疼不疼。。。。?”
沈清怀笑着摇摇头,“只是出血而已,正常人也会有出鼻血的症状,不痛的。”
方桃却知道,沈清怀这是在安抚她,白血病出血,哪里会跟正常人是一样呢?
流起血来,止都止不住,又怎会不痛呢?
沈清怀被靠在枕头上,刚闭上眼睛,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方桃赶忙跑过去,门打开的一瞬,她喉咙下意识地泛紧。
“沈清怀在不在?”
陆暖暖气势汹汹的质问,让方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撞开方桃,径直走了进去。
看见倒在沙发上,血迹斑斑的沈清怀,她眼色瞬间暗淡下来,“你怎么了?”
沈清怀微愣,这还是五年以来,她第一次出口询问他,以至于让沈清怀产生一种,她在关心他的错觉
可错觉就是错觉,在沈清怀即将张口的时候,陆暖暖的电话响了。
不用猜他都知道,电话另一端的主人是谁。
“暖暖你在哪儿?我好难受,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听见陈少泽的声音,陆暖暖就好似被唤起的魔咒般,直直的看着沈清怀,
“少泽病了,想吃你煮的银耳羹,跟我回去,我会付给你手工费。”
听见这话,沈清怀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原来,他在她的眼里竟是这般的不堪。
只是没等沈清怀开口,方桃就先不愿意了,“你老相好身体不舒服,干嘛要找沈大哥伺候?他不舒服,沈大哥也不舒服!要伺候你自己伺候!”
说着,她毅然决然的挡在沈清怀面前。
这一幕,让本就心情不佳的陆暖暖,瞬间怒意腾升,她狠狠将方桃推到一边,然后抓着沈清怀的胳膊就往外走。
沈清怀的鼻血刚刚止住,身体的乏力感却迟迟为散去,他挣脱开陆暖暖的手,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告诉她,“我去不了,我不舒服。”
可陆暖暖就好像没听见,“你只是流个鼻血,可少泽发着烧,一份银耳羹而已,我转你钱还不行吗!”
她边说边把沈清怀往门外拽,两人争执间,沈清怀不小心绊在了门口的石子上,鲜血顿时不满了整张脸。
陆暖暖不知所措的挥着手,“怎么这么多血啊?”
方桃大叫的跑过去,“陆暖暖,你害的沈清怀还不够吗?!”
“他马上就要死了!”
空气在那一瞬间骤然安静下来,陆暖暖迟疑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副泰然自若。
“方桃你没搞错吧?只是额头被磕破了,出了点血而已,你不要小题大做好不好?”
陆暖暖漫不经心的质问,让本就心疼沈情怀的方桃,再也按捺不住,她抱着沈清怀,一字一句地道,“沈大哥为什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就盼不得他一点好吗?”
“我盼不得他好?”陆暖暖嗤笑,“少泽现在发着烧,我只是想请他过去做碗银耳羹而已,我怎么就是盼不得他好了?”
“再者,他左不过是额头被撞破了而已,你大张旗鼓的提到了致命,是你盼不得他好才是啊?”
方桃被气的哑然,陆暖暖却依旧喋喋不休,“沈清怀,你这样不就是想要多拿点钱嘛?没问题!我答应你,只要你现在跟我回去。”
沈清怀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心就好像被活生生破开了般,他现在不仅面对着生命的倒计时,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如今这些在陆暖暖嘴里,居然变成了贪财慕势,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活成了笑话。。
沈清怀吃力的站起,空洞的双眸望着陆暖暖,“我说了,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
他声音虚弱,额头的血还在止不住的流,方桃赶忙把他抱在怀里,双目**的瞪着陆暖暖,“你这般对清怀,迟早有一天会后悔,你知不知道,他已经.....”
她边说边掏出手机,她想让陆暖暖看一看,沈清怀的身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可她话说到一半,那只掏手机的手就被沈清怀狠狠攥住,他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迫切,方桃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了,也不需要她的施舍和同情。
“沈大哥身体不适,你回去吧!他帮不了你的忙!”
不等陆暖暖反应,方桃就将大门牢牢的关上。
陆暖暖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往日里那个宠她又纵容她的沈清怀,怎么突然就变了,变得冷淡,变得这般不近人情。
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慌慌的,她有点拿捏不准,这个心慌是出自沈清怀变了,还是出自方桃口中的,他真的生病了。
可这一切,都被陈少泽的一通电话打乱了。
“暖暖,我需要你,我真的很痛,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陆暖暖望向那扇紧闭着的大门,留给沈清怀的,怕是只有那么一刻的犹豫。
犹豫过后,是再次她毫无顾忌的奔向了陈少泽。
那晚,她沉浸在为陈少泽,如何**银耳羹的忙碌中,而沈清怀,因血流不止再次被送往了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