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身后的奴才去押齐昭。
婆母怒了,一把将齐昭护在身后,「我看谁敢!」
齐昭看着我,毫无惧意。
「我只是想带她出去玩,是她自己掉进去的,我又没推她,谁知道那么浅的水都能把她淹死。」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掐着他的脖颈,厉声道:「畜生,她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婆母忙叫丫鬟婆子将我拉开。
「反了,真是反了!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没了便没了。」
她心疼地拉过齐昭,「宋知沅,我告诉你,昭儿是我侯府长子长孙,你今日要是敢动他,就给我滚回你们宋家,侯府不需要你这样的毒妇,砚舟要是在家,我让他即刻休了你。」
我自嘲地笑了笑。
都说凌阳侯府是见不得人的去处,这三年来,我苦苦忍受。
若不是有安安,我这一生恐怕再无半点欢愉。
她是我在这侯府里唯一的温暖。
我本以为安安与我不一样,她好歹是齐砚舟唯一的女儿,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她不会像我一样活得艰难。
可现在看来,终究是我一厢情愿。
她死了,杀人凶手照样可以逍遥法外,老夫人没有半分动容。
真正痛心的,或许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人。
看着他们这般祖孙情深,我没再闹下去,平静地回到院中,处理女儿的后事。
隔日一早,齐砚舟从城外赶了回来。
他连自己都亲女儿都未曾看一眼就跑过来质问我。
「阿沅,听说你昨日在母亲那儿大闹了一番,要带昭儿去顺天府?」
我愣愣地整理着女儿生前的衣物,并未言语。
他制止了我,「阿沅,我知道你难受,安安走了,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希望你明事理,好好葬了安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若真闹到了顺天府,我们凌阳侯府的颜面何存?你总不希望旁人说我治家不严吧。如今就算是把昭儿杀了安安也回不来,可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昭儿的一生可就毁了。」
我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幽幽开口,「侯爷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安安投身到侯府一场,我还想为她做最后一件事,也全了我们做父母的最后一点心意。」
「什么?」
「烦请侯爷派人去宝华寺请法师来为安安超度,让她来世寻个好人家。」
见我没有不依不饶,他舒了一口气,「听你的,我这就派人去。」
法事结束后,老禅师留下两颗祈愿佛珠,说双亲将此物戴在身上,便能让孩子早入轮回,有个安稳的来世。
不过,需得过了第十四日方可取下,在此期间,忌杀生,忌淫欲。
齐砚舟主动收拾衣物搬到了书房。
过了五更,阿穗让我去睡会儿。
我没吭声,女儿从前一直跟我睡,我不在,她会害怕的。
阿穗劝不住我,只好作罢。
齐砚舟白日里还能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晚上却干尽了畜生事。
那日暮色时分,我去书房同他商量女儿入葬的事宜。
才到廊下便听到里屋传来几声淫词浪语。
女人娇嗔,「大小姐没了,你也该忌两日,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我在这府里还有什么活路。」
齐砚舟声音里尽是嘶哑,「她现在一心在那边守着,哪管得了这些,心肝儿,我走了这几日,你就不想我吗?」
那床上的女人是门房王七的媳妇儿,此前一直在外院干粗活,我不知道她是何时跟齐砚舟勾搭上的。
慕春咬着牙,一脸气愤。
我眯了眯眼,随即转身离开。
「侯爷怎么能这样,老禅师明明交代过的,夫人,奴婢这就带几个婆子去教训那贱奴一番。」
我目光幽暗,宛若深潭,「不必。」
这侯府已经烂透了,何必再在这些脏事上惹一身腥。
齐砚舟脏了我女儿的轮回路,他和玉堂院那祖孙俩一样,都该死。
至于王七的老婆,她既然喜欢齐砚舟,我自然是要成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