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把这小碎银子收起来,碗拿回厨房后,把厨房门也锁上。
“饭菜被我吃光了,米缸就剩那么一点米,小偷来了都得含泪走。”
“这锁也就锁个寂寞......”
锁个寂寞也还是锁上了,毕竟是仪式感嘛。
在水缸打水随便洗漱一番,换下来的衣裳也是随手搓一搓搭在一旁的竹架上。
随后趿拉着鞋子,光着身子回了房间。
随便找了一件衣裳套上,赵凛稍稍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房间。
窗台的桌子上,放着几本原主读过的书,其中一本还是摊开的状态。
原主读书还算勤奋,但老师太差,自己天资也有限,所以成绩只能算是平平。
像他这种没有功名的读书人,统称儒生。
在现代来说,可以相当于是处在义务教育阶段的小学生水平。
而一年一度的县试,就是儒生们需要面对的第一关。
过了县试后,才有资格去考三年两次的府试。
两试都过了,那便成了童生郎。
成了童生后,便有了无限参加院试的资格。
院试被取中,那便和他那个没有师德的夫子一样,成为了大家口中称呼的“秀才相公”。
有了功名在身,便算是初步迈入了科举的最底层了。
本来原主读书成绩不怎么样,家境也很是一般。
好不容易夫子见他刻苦,安排赵凛下场去试一下县试。
结果第一次就被人阻挠,没去参加成。
那个恶霸同窗还在的话,估计夫子今年也不会再让赵凛去参加县试了。
毕竟参加县试要五个考生互相作保,赵凛若是去不成,他得临时找人凑上,也怪费事的。
所以不让赵凛去,是最好的选择。
像原主这样贫穷的农家子,读书就是为了参加科举以求出人头地。
结果现在他连参加县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这个学堂,能离开自然得要离开。
“还行,就是四书五经,我还是能看懂的......”
“实在不行,我自己在家自习算了。”
翻了翻打开的那本书。
“嘶......这好像是错别字吧?”
“这句话停顿的地方是不是错了?”
原主手中的一套四书五经都是自己抄写的。
上面不止有书籍原本的内容,分句之间用一个点分割开,旁边还有一些注释。
原版一套四书五经太贵,不是他这种穷人家的孩子能负担得起的。
这是原主刚开始学习时,从自己夫子那抄来的书。
但赵凛这么随便翻了几页,就发现了好几处的错误。
“怪不得古代那么多人读了一辈子科举都没出成绩。”
“这种科举资料代代相传,前面的人错了,后面的人自然也会跟着错。”
“夫子不行,学得再好也有限......”
赵凛快速翻完一本,觉得后面的暂时不用翻了。
因为他怕这些错的东西把他脑子里勾起的那么一点记忆都给带坏掉。
“等赚钱了,再去买一套官印的新书回来,这样就不怕错字了。”
天色不早了。
赵凛合上书本,把窗户关上,摸上了床。
摸到刚刚洗澡后拿进来被随便扔在床上的平安符,脑海里闪过白天那小姑娘的笑脸。
赵凛心想,也不知道凌曼儿什么时候再出来。
到时候自己得带她去吃点好吃的才行。
......
另一边。
凌曼儿离开了赵凛家后,脚步轻快地往镇子口跑去。
她住村里,在镇上是有牛车可以坐回去的。
若是以往,她绝对不舍得也不敢坐。
但今日的她,已经完全不同了。
养母积攒了一个月的刺绣,换了三分碎银子加一些铜板。
来赵凛家之前,凌曼儿就在街市上吃了一碗云吞和几个肉包子。
碎银子大概指头大小,留在了赵凛家。
她身上还有几个剩下的铜板。
“一个坐牛车,剩下的都换成肉包子算了。”
凌曼儿一点都不饿,但她还是啃着肉包子去坐上了顺路的牛车。
“唔,这肉包子真好吃,下次去看郎君的时候得给他买一些......”
至于把钱都花光后回家会遇到什么,凌曼儿完全不在乎。
她现在可是手握重要秘密的人。
那对夫妻现在可不知道她被认回去后是什么样的生活,不知道其实他们那个假千金非常得宠,自己亲生女儿连她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他们本能地害怕自己知道这些东西。
凌曼儿只需要用个似是而非的话堵住他们的口便行。
......
在路口下了牛车,距离村口还有一小段距离。
凌曼儿手中还有一个肉包子没吃完。
她实在是饱得吃不下了,但又不愿意浪费。
于是在回到村口附近时,她把包子轻轻拍扁,塞进了自己衣襟。
她如今太瘦了,身上的衣裳又是捡的她那个便宜大哥不要的改改来穿的。
因此这样稍微整理了一下,倒也看不太出来身上塞着东西。
凌曼儿想起刚刚那英姑鼓鼓囊囊的胸脯,歪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下。
上辈子,过了几年后,好像她也没长成这样啊......
在凌府她虽然不高兴,但凌府吃的倒是还不错。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凌曼儿思索着,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现在的家。
几间泥砖房,屋顶上面铺的不是与村里大部分一样的茅草,而是瓦片。
凌曼儿养母张氏以前是凌府的下人,攒了一些钱。
在离开前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带着她的赌鬼丈夫和还在襁褓中的凌曼儿躲回了乡下,盖了这么几间房子。
本来是想盖青砖大瓦房的。
但凌五赌性不改,回家没几天就把张氏拿出来准备建大房子的私己赌输得差不多了。
只能退而求次,建了这么几间房子。
凌五正坐在门槛上,看到凌曼儿回来后,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张氏很快就走了出来,一来就问道:“钱呢?”
自己的丈夫凌五是赌鬼,张氏不可能让他拿自己的刺绣出去换钱的。
不然换了钱都是送了赌坊。
她儿子腿脚不大好,平时也不乐意出门被人看着。
本来张氏是可以自己拿出去的。
但她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闹了风,肚子一直不大舒服。
这批刺绣快到工期了,没法再拖。
所以她只能让凌曼儿拿出去换钱。
能换多少钱,她心中都有数。
见到凌曼儿第一眼,直接便伸手要钱。
一个子儿都别想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