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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忍怒走到台后,摔了一地的琉璃盏。
“狗皇帝,阿爹为他卖命,他竟如此羞辱本宫!为了那个**让本宫在全天下人面前出丑!”
我瞅准时机自荐:“娘娘,奴婢小时候习过舞,若您需要,定不丢您的脸面。”
郡主沉默一瞬,突然死死掐住我的喉咙:“是你这个贱婢跟皇帝说本宫会舞的?”
我不敢挣扎,从牙缝里咬出字来:“奴婢不敢!是有天晚上,宸妃突然派人找皇上说她新学了一曲舞,让皇上去看。皇上便问奴婢会不会,奴婢不敢乱答,便没有应声......”
她盯着我半晌,终于卸了力,轻飘飘地说:“去吧。若是跳不好,便去陪你娘吧。”
我再一次换上她绝世风华的皮囊,身着华丽衣裙,站在舞台上。
转啊转啊。
跳得不知疲倦。
脸上的剧痛还未曾消退,我双脚又磨出了血泡。
鞋袜逐渐粘在了脚上,一动便是锥心之痛。
使团大声起哄,吵着看不够,恭维着我将门嫡女名不虚传。
宸妃咬着唇娇滴滴地望向皇帝,皇帝频频回望,转头又称赞我,却并未喊停。
将军旗下的将领早有摔杯而走的,主和派却一片祥和,宴席的气氛未曾低落。
郡主舞动天下的名声,终于传遍大周内外。
她满意非常,大赏全府,恩准我躺在独间休息。
外头是将军府下人们的欢声笑语。
我又经历了被换回面皮的痛楚,疼得一个字也发不出声。
只觉得浑身彻骨的寒冷。
直到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啊,真能忍的。”他叹了一口气。“这百年来只有你我敢请用换皮之术,只因无人能受得了这痛苦。”
“你倒好,换了也没享福,倒尽受罪了。”
他又重新戴上了黑青面具,小心翼翼脱下我的鞋袜,为我上药。
我没忍住缩了缩脚,神思有了一瞬清明。
“你不是替死鬼么,怎么有上好的金疮药?皇帝对你们暗卫还真舍得啊。”
我努力转移注意力,不去看脚下。
他哼了一声:“那咋可能。我这是身份不一般。”
我没再问他怎么不一般。
只轻轻摘下他的面具。
“我都没有面具,你也不许戴。”
话语里是我都不曾意识到的撒娇和紧张。
我现在的脸,很丑吧......
他笑了下,脸颊的伤疤都显得温柔起来。
“好好好,我不戴。你别说话了。”
他为我穿好鞋袜,又塞了个暖手袋在我怀里。
我不依:“我就要说话。你是我的谁呀,凭什么不让我说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
“云儿飘呀飘,飘去了安睡窝......”
“睡吧,好好歇息会。我叫什么?嗯......叫我郎君呗。”
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报复性地掐了下他。
他在我眼前晃啊晃啊。
晃得我逐渐坠入黑暗中。
却好像被光明包围着。
一个若有若无的吻,落在额前。
......
谁知和约刚签署不久,北戎便反悔。
大军一时不察,又丢了好不容易抢回的城池。
甚至还有节节败退之势。
一时间举朝上下人心浮动。
皇帝在朝会上痛斥方将军领军无能,连带着郡主都挨了训,理由是管理后宫失责。
北戎再次递表和谈意愿,要求割让边防十四洲,且必须皇帝亲临签署。
皇帝不得不写下《罪己诏》,亲临前线主谈。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皆颂皇帝心系子民,甘为天下冒险。
郡主被命令伴驾随行,宸妃坐守后宫。
圣旨传来时,郡主正漫不经心地修剪花草。
“这花啊长得好一点,就忘了谁给它浇的水了。”
咔擦一声,开得最盛的花应声落下。
“没了爹爹的助力,我看他能当几天的皇帝!还想拿我要挟爹爹,简直做梦!”
我第三次被换上面皮。
“每日的解药我会派人送去。你盯好他,有什么消息及时递来。到了前线,爹爹说什么你照做就行。”
她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最好路上怀个孕,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就不用再受换皮之苦了。本宫给你物色个清秀的小厮,许你嫁人去。”
我跪地谢恩,顺服地吞下毒药。
只可惜,三次已到,这毒再也控制不了我。
我第一次大胆地抬起头,深深地盯着郡主的背影。
从这一刻起,我和你的身份,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