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

我照做了。

从我屈膝的那一刻开始，这世上我所留住的最后一点尊严，被践踏完了。

怜儿的眼泪滚出来，挣扎着要起来，又被人摁回去，声嘶力竭：“**，**不要这样......奴婢死不足惜，不值得您这样对待——”

我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手里端着滚烫的茶杯，背脊却挺得笔直。

因腿有旧疾，跪着极疼，而路上有细碎的石子，跪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有人拿着一百根针，死命的戳着我的膝盖。

我重伤未愈，如果不是着急来寻怜儿，甚至下不来榻，强撑着一口气跪到了洛雨烟的面前，我缓缓低下了头，奉上茶，“怜儿年纪小不懂事，侧妃用过茶后，便莫要与她计较了。”

洛雨烟脸上浮现出无比的畅快的笑意，她看了眼身侧俊美无双却面无表情的男人，伸手去拿茶杯，“姐姐说的哪里话，若不是王爷要求姐姐这般，妹妹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姐姐跪在妹妹面前呢，姐姐如此诚意，妹妹定当不再为难......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茶杯翻了，大半的茶水倒在了我的手上，瞬间红了起来。

许衡之瞳眸微缩，下意识的要上前查看我的手，却又在一瞬之间顿住了身形。

我疼的手发颤，抬头望去，却只见洛雨烟缩回了手，手背轻微的薄红，声音带了点哭腔，“姐姐，你要是真的不情愿服软，也不至于故意泼妹妹啊，妹妹这手还得作画呢。”

我忍着疼，不卑不亢的道：“侧妃莫要过分了，这茶水是你自己弄的。”

洛雨烟却掉起了眼泪，往许衡之怀里蹭去，“王爷，您看看啊，妾身这手还要为王爷弹琴作画，揉肩捶背伺候王爷的，姐姐这般作态，叫妾身如何是好？”

怜儿哭的大声，“王爷，**也曾经为王爷弹琴作画，如今**的手烫伤了，求求您行行好吧，让**上药吧，**肯定不是故意的......”

许衡之深黑的眸凝着我，“王妃，你要救人还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弄伤了本王的爱妃，该当何罪？”

我仿佛没了脾气，抬头望向许衡之的时候，心好像麻木了一般，连带着伤口都不疼了，完全没了知觉。

我就这么看着他，看着那么熟悉而陌生的面容，看着昔日恨不得把心掏给自己，看不得我受一丝委屈的男人，如今咄咄逼问，我轻声问：“王爷，想如何？”

许衡之背手而立，俊朗的容貌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柔和了几分，说出来的话却似寒冬飞雪——

“看在你是王妃的份上，本王给你两个选择，其一，罚二十鞭，你与你丫鬟的罪责就此抹去，其二，你给本王磕头，好好认错，本王便放过你和你的丫鬟，如何？”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