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之遥。
苏七月听见四岁的**刺耳的声音。
“安安阿姨,为什么你不是我**?我想让你做我**。我那个**可丑了,肚子上好多纹纹,我爸爸也不喜欢。”
苏七月呼吸一窒,下意识抚上小腹。
“小孩子有口无心,你别多想。”
裴蛰衍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七月愣住。
他早上才说要出差,三日之后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蛰衍没解释,走进去抱**。
苏七月呆呆站在原地,茫然看着里面有说有笑的三个人,而他们一家三口这么轻松在一起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裴蛰衍对她这样毫无负担的笑又是多久以前了?
苏七月心脏像是被人攥住,狠狠疼了下。
“翰翰**肚子上真有纹吗?那确实不太雅观,翰翰说像妖怪……”
杨安安无辜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裴翰生怕杨安安不信,扯着裴蛰衍的袖子让他作证。
“真的!安安阿姨!不信你问我爸爸!爸爸,你快说啊!”
**着急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诋毁自己。
苏七月有些恍惚。
她想起来了,近半年**总是在家里提杨安安,不止一次说他跟裴蛰衍都喜欢安安阿姨,还问过她能不能跟裴蛰衍离婚,让杨安安做**。
她也以为小孩子有口无心。
却原来,她的**,包括她的丈夫是真的都希望她能从这个家里消失。
她浑身冰冷,转身上了车。
没多久裴蛰衍抱着裴翰回来,看见她,裴翰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来**什么?是不是你不让我和爸爸给安安阿姨过生日?你怎么这么坏?我讨厌你!我不要你做**!你走!”裴翰又哭又闹。
苏七月怀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裴蛰衍。
即便心里有准备。
但是听见裴蛰衍说“你先回去吧”,她还是忍不住鼻子泛酸。
盯着裴蛰衍抱裴翰走向杨安安,苏七月彻底心灰意冷。
原来,从来没有所谓的出差啊。
浑浑噩噩回到家,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暴雨,她过去关窗户,头重脚轻,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音才把她从昏迷中唤醒。
这是独属于**的铃音。
她艰难站起来,声音**哑撕裂:“翰翰……”
“**!我跟爸爸没有带伞,你快来给我们送伞!”裴翰理所应当的声音穿过来。
“好,我马上过去。”
出门的时候,苏七月才后知后觉自己发烧了,整个人冷的打哆嗦,可还是强忍着难受很快到了餐厅外面。
却没有看见裴蛰衍和裴翰。
她给裴蛰衍打电话,响了许久,依旧没人接听。
她担心裴蛰衍和裴翰淋雨,进去找服务员要了包厢位置。
手放在门把锁的时候,里面传出咯咯的笑声,那是裴翰的声音。
“哈哈哈!安安阿姨,我说的对不对?只要我一通电话,那个女人比我家里的佣人都听话。”
“她刚刚站在雨里打电话的样子好傻啊,要是安安阿姨是我**,就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不会让我在幼儿园丢人。”
“我好讨厌她呀,安安阿姨,你什么时候做我**?”
苏七月脸色刷白。
原来裴翰不是没有带伞,裴蛰衍也不会让他淋雨,他们只是变着法子让她出糗,好取悦另一个女人。
透骨的寒,苏七月浑浑噩噩离开包厢。
吱——
暴雨,车祸,还有满地的血水。
……
三年后,影视表演培训公司。
“亲爱的,你就是我的活菩萨!我真有事回不去,我发誓,一个月,你就帮我培训那群小崽子一个月!时间一到,我立马滚回去!亲爱的,求你了!”
苏七月刚挂断好友徐淼的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徐淼的助理闫震卑微走进来,弓着腰,冲苏七月狗腿儿笑道,“七月姐,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给盼来了,就说巧不巧?您这前脚刚来,后脚就有财神爷跟着进门……”
“说重点。”
闫震一噎,嘿嘿笑道,“京都裴家,就是那个超级牛掰的顶级豪门裴家,他家小少爷是新晋小花杨安安的小迷弟,为了讨好杨安安,想要在她的新剧里演个小配角,这不,裴家就给送过来培训了。”
裴家小少爷?
裴翰。
……她十月怀胎的**。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苏七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三年前,她给他们送伞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大片的血水从她身体里疯狂往外涌。
彼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电话拨给裴蛰衍。
然而,手机响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接听。
她一遍又一遍打,直到男人不耐烦关掉了手机。
她又给裴翰打,却只换来一句“烦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眼泪在那一刻再也绷不住了。
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好像有警车有救护车,昏昏沉沉中,犹如做梦一般,她看见裴蛰衍的车子擦着救护车急速驶了过去。
车上还坐了个女人。
只是一眼,她就看见他们头上带着小情侣的闪光发簪。
裴蛰衍多么孤傲的一个男人,居然愿意为了杨安安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还有裴翰……
多像一家三口啊。
晕倒前,她就知道……该退出了。
天一亮,她不顾身上的伤,就识相的收拾东西离开了京城,留给裴蛰衍一纸离婚协议。
她以为跟裴蛰衍彻底画上了句号。
奈何,天不遂人愿。
一个月后她查出怀孕。
不是没有考虑过流产,想了好久,还是没舍得。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不想连肚子里这个孩子也失去。
可是一个孕妇独自生活真的很难,找工作四处碰壁,刚开始的时候连吃饭都是问题,有时候一天一顿,只能饿着肚子睡觉。
她也想过回去找裴蛰衍,最终忍住了。
后来她被一个好心寺院收养做些打杂的工作,寺院里有个脾气古怪的居士谁都不敢招惹,每次都是她去送饭。
一来二去,跟居士熟稔了,絮絮叨叨中居士教她如何经商,如何应付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最初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出生。
居士送了她一家影视公司,说是给**的见面礼,再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两年她一边带孩子一边经营影视公司,也做得小有规模。
如果不是这次好友徐淼把她骗回来,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京城。
毕竟那段婚姻留给她的回忆并不美好。
无论是裴蛰衍,还是那个并不爱她的**。
手机铃音拉回她的思绪。
“七月姐,你快过来!时时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