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侯云闭了闭眼,忍下痛心,一字一句道,“杀人偿命,温云窈,就算我不让你一命抵一命,你也得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姜辞毫不畏惧的应上温侯云的目光。
“父亲,方才听华夫人之言,全府上下都知道我母亲和婉姨娘有旧仇,如今我刚回来就去害她,岂不是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我就是杀人凶手?就算我对她心存不满,也该好好筹谋一番!”
华文君微微眯眼,“婉姨娘害的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如今你一回来想起她,难免失了理智,只是你当时离开府中才不过三岁,心中有这么大的仇恨,难免不是耳濡目染造成的。”
言外之意,这挑唆她害人的人,就是温云窈远在檀香寺的母亲了?
还真是会祸水东引。
“父亲,敢问我母亲为何执意离开府中?是父亲逼迫,还是这府上无人能容得下她了?”
温侯云后背猛的一僵,抬起头盯着被迫跪在地上的姜辞。
回忆起当时的事,他有些难以启齿。
姜辞冷声说,“既然父亲忘了,那就让我来告诉父亲。”
“当年我母亲被婉姨娘所害流产,腹中胎儿没保住,母亲的身子也损伤了,为了不让父亲没有儿子继承爵位,母亲这才自请离家修行,让华夫人做平妻,主持中馈,绵延子嗣。”
“我母亲如此温顺善良的一个人,怎会过去这么多年,还心存怨恨?她给我灌输仇恨,培养我这么多年,难道就为了回来让我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父亲不觉得可笑可疑吗?”
温侯云眼眶猛的一缩,看向姜辞的目光也从愤怒失望变得犹豫困惑。
他被说动了。
华夫人阴冷勾唇,打量着如今的温云窈。
她如今还真是和以前全然不同了。
不等华夫人开口,姜辞便厉声道,“此事十分蹊跷!父亲,幕后的人杀的是您的女人,害的是您的女儿,如此戏耍于你,父亲真的能容忍幕后真凶逍遥法外吗?”
“请父亲给我两日时间,我可以让父亲亲耳听到,究竟谁才是真凶!”
“窈儿,你不用再花言巧语了!”华夫人冷声打断。
她直视着姜辞,“我本不想让这件事闹的太难堪,可你如此辩驳,巧舌如簧的替自己洗脱罪名,那也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话音刚落,一个婢女带了进来。
被人丢在地上,虚弱的撑起头,口舌干涩,眸子通红的望着姜辞。
华文君看向温侯云,“国公爷,这是今早上案发时,求到我跟前的婢女,她说她有话要说。”
“二娘子......”
姜辞惊讶回头,就看到了挽月,那一瞬间,她心口狠狠一沉。
华文君淡淡的问,“挽月,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挽月咬住嘴唇,对上华文君时,脸色一片惨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直接跪在了温侯云的面前。
“国公爷,奴婢,奴婢是二娘子身边的婢女,昨晚是二娘子问奴婢,婉姨娘如今被关在了何处,奴婢这才引着她前去的。”
“可没想到,二娘子刚进去,就把奴婢赶了出来,等奴婢听到惨叫声跑进去时,就看到二娘子正在用刀子划婉姨娘的脸......”
“奴婢实在是太害怕了,怕二娘子一错再错,就,就拿着棍子打昏了她。”
“今日早上,我太惶恐了,就求到了夫人面前!求夫人做主。”
挽月哭着对姜辞说,“二娘子,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可我不能不说......不能让婉姨娘枉死。”
华文君惊诧的拿帕子捂住嘴,“原来打昏窈儿的是你,怪不得她说脖子上有伤痕。还好你及时出手,又有勇气,否则真相真就被掩盖了。”
姜辞失望的看着挽月。
这两日回到温家,她说她坠崖后忘了许多事,挽月日日夜夜都在向她诉说二娘子受的委屈和苦难。
她以为这温家至少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温云窈的。
没想到,也是假的。
温侯云胸腔里憋着一股气,恨自己竟然真的差点被这个巧言令色的女儿欺骗!
“事到如今,你身边的婢女都亲口指认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姜辞后背直挺,“父亲,您为人清明,我相信您有断是非的能力,即便是在公堂上,也会给犯人自证自辩的机会,所以恳请父亲给我两日时间,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二娘子,您就招了吧!”
“你闭嘴!”姜辞面色冰冷,不卑不亢。
华文君却道,“夫君,这时间一长容易生是非,若是消息拖的久了,不慎传出去,家中出了这样大的事,还不知旁人会怎么议论夫君呢。”
温侯云最重面子,他猛的清醒,“夫人说的对!”
他冰冷无情的看着姜辞,“温云窈,这次你能回来,是替**妹解围的,可没想到,是我不察,让你这种心思被养歪的女儿回到了家中,你品德如此败坏,也实在不宜继续留在京中!”
姜辞眼眸紧凝,抬头便看到了华文君得逞的冷笑。
温侯云站起来,“从今日起,我会把你送去德善堂,禁足十年!没我的吩咐,不许踏出半步!你好好待在里面反省!”
德善堂,惩治女子中,穷凶极恶之人的地方。
进去后,戒备森严,毎日承受非人折磨,以此来忏悔,犹如地狱!
她一旦踏进去,别说报仇了,这辈子都搭进去了!
不,她不能进去!
国公府的下人直接涌了进来,姜辞双臂被强硬禁锢,本就纤瘦的人很快被拽起来,强行拖着往外走!
“父亲!”姜辞挣扎不动,死死盯着温侯云,“你养虎为患,任由真凶留在府中,你就不害怕吗!”
华文君冷斥,“堵着二娘子的嘴!”
“住手!”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