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半分钟,韩介开口说:“不早了,睡去吧。”
白青泯倒是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回屋去了,韩介脑袋昏的要命,洗了澡去客房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韩介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做了一夜的噩梦,一觉醒来身边没有熟悉的温软身体,韩介懵了两秒还有些不习惯。
再一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白青泯应该早就走了。
韩介接了电话,于子腾在那头急吼吼的问:“这都几点了,你在哪个小情儿的床上躺着呢?”
昨天还提醒人家别忘了剪彩,今儿个自己倒是忘了。
“在家呢,”韩介对镜撸了把头发,说,“我不去了,你多盯着点,一会儿我去趟片场。”
于子腾稍微一寻思就懂了,调侃说:“怎么,嫂子生你气了?”
韩介:“要跟我离。”
于子腾:“不是,要跟你离你还淡淡定定在家梳妆打扮呢?”
“又不是第一回了,”韩介喷了点发胶定型,“对了,你今天晚上把夜歌给我空出来布置一下,晚上我带着他过去。”
于子腾‘切’了一声,说:“又整这套,我记得你去年还是前年的在夜歌又求了次婚,故技重施人家能理你?”
韩介笑了:“他还就吃这一套,行了别废话了,我挂了。”
他确实是信心满满,白青泯跟他闹过好几次,哪一次不是被他乖乖的哄回来?所以韩介理所应当的认为过不了两天,等白青泯别扭劲儿过去了自然就没事了。
韩介挂了电话,转手给白青泯拨过去,没想到响了几声以后那边居然挂断了。
韩介不信邪,再次拨了一遍。
又被挂了。
再拨。
又被挂。
韩介捏着手机,寻思今天晚上怎么把不听话的媳妇干的下不来床。
这边不听话的媳妇已经挂了韩介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小助理在旁边心惊胆战的,他隔着手机都能预见韩先生的怒火。
助理问:“真的不接吗?”
白青泯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垂着眼睫低头翻看剧本,冷漠的回答说:“不接。”
助理说:“这都第十二个了。”
白青泯思索了一下,在助理以为他心软的时候他却说:“关机吧。”
“啊?”
助理虽然诧异,但还是按照要求做了,滑下小红标的下一刻,手机就跟着安静下来了。
白青泯看着黑下去的屏幕一时有些恍惚,记得上次吵架关机还是七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和韩介新婚不久,蜜月旅行的时候韩介在酒吧和一个俊小伙互换了微信,白青泯知道之后二话不说把手机一关,自己在异国他乡转了足足玩了一天才慢悠悠的回酒店。
韩介找他都找疯了,骂不得打不得,最后通红着眼眶把他抱的死紧,带着哭腔祈求着说:“别再让我找不到你了……”
或许是韩介的眼泪太值钱,又或许是年轻的自己太心软,从那以后的七年,白青泯的手机没关过一次机。
时间总能把那些美好和希冀都慢慢磨掉。
“对了,昨天道具组那边把戏服拿错了,你受累跑一趟去跟组里换一下。”
“哎,行。”助理放下手机,忙不迭的去拿衣服。
可刚一开门,就跟急匆匆赶来的韩介对了个眼,两人大眼对小眼僵持了几秒,助理抖着嗓子开口:“青青青泯哥,韩先、韩先生他……”
韩介表面还维持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客气的说:“麻烦你让一下。”
助理小艾是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女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种上门捉奸的气势,加之刚做了助纣为虐的事,此时心虚的要命:“您您您请进!”
韩介刚一步跨进来,助理以掩耳盗铃之势往外一跨,跟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快速溜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相比与助理的慌张,正主倒是淡定的很,翘着二郎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甚至还翻了一页剧本!
韩介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其实仔细看,白青泯还是紧张的——他又细又长的手指扣着页角,白纸禁不起蹂躏,被他扣出一个小洞。
白青泯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他抬眼冷冷的一看,疏离又客气的说道:“韩先生有什么事吗?”
毕竟是韩介自己有错在先,他压了气,恢复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泯泯~我知道错了,昨天我喝多了,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
“我保证以后先顾家庭!”韩介做出一个发誓的手势,笑嘻嘻的说,“你最重要了嘛……一会儿我等你,拍好之后咱们去夜歌玩一圈好不好?”
“不去。”白青泯低头拒绝,数着自己是第几次听到这话了。
妥协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心罢了。
韩介从小蜜罐里泡大,一路闯荡到了现在即使遇到点挫折也都被他克服过了,一直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对着爱人低三下四不说,又看他拒绝交流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韩介笑容快绷不住了,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小泯,咱俩都不年轻了,过了今年就三十了……你这么大个人了,有必要揪着这么点小事让日子过不下去?”
白青泯听到他说‘过日子’三个字简直都要气笑了,他啪的将剧本一合,说:“过日子?你有多长时间没在家里留过宿了?”
一句话就怼的韩介说不出话来。
韩介苦着脸说:“哎呦,宝贝儿,我以后天天保证回家,行吗?”
白青泯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自己深爱过的男人,缓缓的摇了摇头。
如他所说,两人都不在年轻了,照镜子都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出现细细的纹路了。
但他依旧英俊挺拔,岁月并没有掩盖住韩介身上那股子骄矜的贵公子劲儿。
也是,韩大公子活了二十八年,打一出生就是个顺风顺水的富贵命。
能让他这么低头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他也确实为自己做过很多事情,脱离了优渥的家庭,为了自己没日没夜的应酬操劳,放下贵公子的生活开始洗手作羹汤……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白青泯也记不清了,或许是某次应酬的酒桌、或许是奔波不停的赶场、又或许是……时间太久了。
他也想过,夫妻在一起久了激情总会褪去,爱情会转化成亲情,轰轰烈烈会变成相濡以沫。
他第一次发现韩介喜欢撩人的时候说实话并没有很在意,因为当时他有这个信心,知道自己在韩介心里的重要性,所以才不会把那些个莺莺燕燕放在眼里。
可现在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认,韩介确实变了。
从他一次又一次的替韩介压下去的花边新闻开始,从他见到韩介身边总是出现不同的青春靓丽的少年开始,白青泯就没有这个自信了。
他想,韩介果然是喜欢年轻漂亮的。
不然当时怎么看上的自己?
韩介这么个风流多金的公子哥儿,心拴在一个人身上久了,自然就想找点新鲜。
多爱的人总是地位低一点,两人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白青泯还是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白青泯垂着眼睛,长睫一扫一扫的直挠的韩介心里发痒。他沉默了半晌,说:“言尽于此,有问题找律师去说吧。”
韩介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他把那些工作全推了,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找律师’,韩介咬着牙说:“我不可能离的!”
外面有人不合时宜的敲了敲门,说:“白老师,化妆师到了。”
白青泯说:“我忙,没空和你说这些,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