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唐可恨不得现在冲到厉宸萧面前，狠狠给他一巴掌。

“可可......”

听见陈语曼沙哑的呼唤，她忙转身握住那只冰凉的手。

陈语曼半睁着眼，只觉大脑想被挤压着一样抽痛着。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句：“宸萧回来了吗？”

闻言，唐可眼眶一红：“这里是你的家，没有厉宸萧。”

陈语曼喘了几口气，后知后觉地哦了声后又问：“那我爸妈呢？他们回家了吗？”

听到她提起早已过世的陈父陈母，唐可再也忍不住泪水。

医生说陈语曼的脑癌已经是晚期，记忆错乱的情况会逐渐变多，甚至智力都会受损。

可即便她痛到把嘴唇咬出血，却始终不肯忘记那些不可能出现的人。

看着痛苦的陈语曼，唐可轻轻把她抱进怀里：“语曼乖，睡着就不痛了......”

翌日。

一夜未眠的厉宸萧天还没亮就起了床。

当看见洗手台上自己的杯子时，他目光一凝。

“宸萧，我们的东西可以放在一起吗？”

陈语曼满是小心谨慎的声音突然在厉宸萧耳畔回荡。

那时的他，只说了句“我有洁癖”便当着她的面，把她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厉宸萧紧蹙起眉，不知怎么想起陈语曼眼眶通红的模样。

他强将那些画面扫去，草草洗漱后去换衣服。

衣橱内，衣服整整齐齐，熨平的西装按照色系挂着。

除了陈语曼，没有人会做这些。

厉宸萧缓缓收紧拳，不明白为什么忘东忘西的她对待这些事能这么仔细。

这一刻，别墅里陈语曼的气息比以往要更浓厚。

让他没办法静下心去思考其余的事。

厉宸萧换好衣服便出门去了公司。

厉氏企业，总裁办公室。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厉宸萧看着手机里的时间，思绪渐远。

“叩叩叩！”

随着几声敲门，许巍走了进来。

他刚坐下就被厉宸萧眼下的青色吓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厉宸萧不露声色扣下曾经陈语曼给自己买的桌面摆件。

“有事？”

许巍眉目一挑：“何嫣不是回来了吗，想请我们几个老朋友喝一杯，还特意嘱咐我要把你带过去。”

“没时间。”

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许巍错愕不已：“怎么，现在陈语曼走了，这么个和旧爱续前缘的大好机会都不要？”

厉宸萧沉默，心思显然不在这儿。

许巍迟疑了会后猜测问：“你不会是跟陈语曼日久生情了吧？”

话音刚落，厉宸萧突然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

“离婚。”

雨慢慢大了起来，落在地上溅起丝丝冷意。

路边黑色的加长版林肯内，厉宸萧望着民政局里进进出出的人，眼神渐深。

十点早已过，陈语曼没来，甚至连条电话短信也没有。

司机忍不住提议：“厉总，要不给太太打个电话吧。”

厉宸萧绷着唇线，好半天才拿起手机，第一次主动拨打了陈语曼的电话。

密闭的空间让嘟声很清晰，甚至带了丝莫名的紧张。

就在厉宸萧最后的耐心快耗费光时，电话终于接通。

然而那端不是陈语曼，更不是唐可，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先把衣服脱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