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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憋闷不已,我走到楼下的小花园透透气,却碰到了苏梦莹的老公。
赵谦靠在树边抽烟,见到我立刻熄灭了火,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他脸颊凹陷,胡子像是有一礼拜没刮了,神色异常疲惫。
“孩子的事......你节哀。”
赵谦苦笑了一下,说他要和苏梦莹离婚了。
我脚步顿时一停。
“因为孩子?”
他摇摇头,眼里有些讽刺,说早就这个打算。
“公司在这半年里出了重大事故,情况非常不好。”
他说,最严重的话,大概只能清算破产了。
这些话题实在太沉重,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反倒是赵谦强打起精神,笑着说了件趣事。
“其实当初,在苏叔叔家里第一次见到你和梦莹,我心动的对象是你,还悄悄问了苏阿姨不少关于你的消息呢。”
我猛地抬起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我大一期末拿到了八千块奖学金,特意买了水果上苏家感谢叔叔阿姨的资助。
见到赵谦上门,我怕打扰他们熟人相聚,就匆匆告辞走了。
而顾文宴,就是第二天忽然出现在我打工的饭馆,从一群闹事打砸的混混手里救下了我。
回忆起这一切,我脸色瞬间惨白。
原来,我以为的命运般重逢,也是顾文宴早就设好的圈套。
为了能让苏梦莹嫁给当时家里企业如日中天的赵谦,他不惜以身饲饵,把自己都搭进去。
我再也忍受不住,捂着脸蓦然痛哭出声。
心脏像是被一把刀子反复割开再撒上盐,发脓溃烂,痛到连灵魂都在颤抖。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见到肉就吃,到点了就睡,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这差点吓坏顾文宴,总怕我产后抑郁,更加关怀备至。
终于熬到出院回家,我立刻购置了去非洲需要的专业装备,甚至准备了不少药物和急救包。
有一次阿姨搞错了包裹,直接拆开了。
看到里面的东西,顾文宴顿时皱起眉。
“安雅,你买这些干什么?前几天我回来还听到你打电话说非洲什么的,你想去那旅游?”
我冷静地收起东西,说是帮朋友买的。
“你别开玩笑了,哪有当妈的放着两个月不到的孩子不管,跑那种鬼地方去玩的?”
顾文宴顿时舒了口气,眉头也重新松开。
“说起来,你怀孕后就没出去玩过了,等儿子再大点就交给阿姨,我们选个地方好好过几天二人世界。”
我淡笑着说好。
一阵**响起,顾文宴接起电话。
不用听我就知道那是苏梦莹打来的。
顾文宴的手机只设置了两种特别**,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她。
“后背伤口又疼了?糟了,这几天徐主任出国学术交流......别哭,我马上来医院!”
挂了电话,顾文宴表情有些讪讪的。
这么些年,只要苏梦莹提到自己的老伤发作,顾文宴不管在干什么都会抛下一切赶过去照顾。
我也吃醋过,好奇问过。
顾文宴从不肯仔细交代,只是叫我别多想。
“梦莹救过我,我把她当亲妹妹一样感恩照顾!”
那时候,我没有深想,如今却灵光一闪。
“她背上的伤,是烧伤吗?”
这下,顾文宴神色大震,一把攥住我手腕。
“你怎么会知道?”
我吃吃笑起来,眼里泛起水雾。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难怪苏梦莹回到苏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给我打了一笔巨款,让我去做最好的伤痕修复手术。
“小雅你这么漂亮,要是肩膀留下这么丑的疤,以后可怎么嫁人!”
当时的我,还把她当作最好的姐妹,感激涕零。
原来,她只是想要李代桃僵。
因为十六岁那年,在福利院大火中救下顾文宴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