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没有获救的可能
下午的时候,沈泽铭又来找我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我师兄出去的时候来找我的,一看见我就迫不及待地拉过了我的手,作势想要亲我。
我只感觉有点恶心,但是手使不上力气,只能偏过头,冷淡道:「滚。」
「青青,小梅她真的只是我的朋友,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真的。」沈泽铭有些委屈地说道。
「是吗?那你知道,我很有可能会得木僵症,再也调制不了药剂了吗?」我淡淡地问他。
「......木僵症?」沈泽铭一愣,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木僵症而已,怎么会再也调制不了药剂呢......」
我把医生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泽铭,沈泽铭愣住了,就在我以为他至少会有愧疚的时候,他对我说:「小梅她真的不知道你对墨水过敏的那么严重,你不要追究她的责任,都是我的错,好吗?」
「所以。」我面无表情地看向沈泽铭,「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我,不要追究她的责任?」
沈泽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沈泽铭,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谁的男朋友?」我带着点好奇地问他。
「当然是你的男朋友了!」
沈泽铭立刻急着解释:「我和小梅什么关系都没有,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关系好了点......」
「关系好到女友在抢救室只顾着安慰她,女友躺在病床上却去追她,女友可能得木僵症却在这里为她开脱,请求我不要追究她的责任?是这样吗?」
「我!」
沈泽铭我了好几声,最终只能低下了头:「青青,你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调试不了药剂没关系,我养你......」
「你带着你的青梅一起养我?」我瞥了眼他。
「我.......我答应你跟他保持距离就是了,青青,你别不要我......」
这幅可怜的模样,如果是别人肯定会心软,但我可是研究院公认的铁石心肠,我缓缓开口:「沈泽铭,我们分手吧。」
「青青!」沈泽铭眼眶微微发红,「我们几年的感情,你真的就舍得放下吗?」
「不放下等着过年你和青梅一起来我家吃年夜饭?」我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果真渣男就是渣男,狗改不了吃屎,即便我跟他闹成这样,他依然放心不下他的青梅,多可笑。
「事情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沈泽铭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我的袖子,「我再也不和小梅在一起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爱我,却又偏偏和我死缠烂打,难道脚踏两条船就这样令他上头吗?
「没可能了,沈泽铭。」我的声音冷漠,「还有,准备好迎接律师函吧。」
「青青.......」
沈泽铭睁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严城和几个师兄就已经回来看我了,看到沈泽铭,一个师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地怒骂道:「沈泽铭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敢来见青青?我不泼你一身硫酸就算对你的尊重了!你赶紧滚!」
沈泽铭被这来势汹汹的气势吓怕了,咬了咬牙,又愤愤地看了我一眼,最终摔门离开。
「青青,没事吧?」师兄过来扶我,「那个畜生也有脸来!就等着开庭吧!」
我对他感激一笑:「谢谢你们,他才来没多久,我没事的。」
「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们说啊,青青,我们肯定会来给你撑腰的!」
师兄们纷纷附和,饶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我都有些感动了,再次道谢后,师兄们陪着我又聊了会天,直到天黑了他们才离开。
夜深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进研究院,虽然现在不仅实现了梦想,还成为了博士,但我又想起了医生说我可能会得木僵症的话,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低落。
我才24岁。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研究院的博士,本来是一件值得开心又自豪的事情。
可是,因为一泼墨水,我有可能再也制作不了药剂,失去进研究院的资格。
换做谁,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夜里的情绪来的快去也快,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看了一夜。
第二天,沈泽铭倒是没来见我,反而来的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小梅。
她拎着水果来到我床前,像是准备了许久,才终于故意勇气道:「姐姐,谢谢你跟泽铭分手。」
我瞥了眼她,难道这家伙就是特意来跟我道谢的?
不出所料,下一刻我的第六感就成真了。
「姐姐,我已经听泽铭说了......你能不能不要起诉泽铭?他没做错什么......」
我听到这,乐呵了。
看来她还不知道我要起诉的人是她。
「他的确没做错什么。」我的这句话让小梅眼中闪过一抹希冀,可紧接着我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大为震撼:「因为我要起诉的人是你啊,你的那一泼墨水泼的真好,你知道我有可能再也进不了研究院了吗?」
「我、我听说了。」小梅后退了一步,声音有点颤抖:「我以为他们跟我开玩笑......姐姐,这、这不是真的吧?」
「很可惜,是真的。」
我淡然道:「你可以回家乖乖等着法院传票了。」
小梅一听立刻就有些急了,她放下水果就拉住了我的手,像是在恳求:「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起诉我好不好?我给你钱,我家里很有钱的!」
我虽然能看出小梅本性不坏,只是比较天真单纯罢了,但还是抽出了手,扶着挂水车走到了窗前。
既然还是个没出社会的孩子,那就当然要好好历练一番了。
小梅又想过来拉我的手,我冷冷地瞥了眼她,「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她先是抿了抿唇,最后低落地低下了头,只能转身离开。
我则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握了一下,和平常没什么感觉。
医生说很有可能会伴有木僵症,也就是说是有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我期盼着那个可能。
可很快,我就像是被人泼了一身冷水一样僵在了原地。
——因为我动不了了。
浑身像是打了麻醉一样地麻木,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可我清楚根本没有麻醉能对我有效果,除了麻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木僵症。
我睁大着眼睛看着窗外,有父母牵着小孩的手离开医院,也有情侣互相打闹着离开医院,我此时的注意却不在这上面。
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即便那一点微弱的可能,都不留给我吗?
我不免想起了我的童年。
父亲殴打,母亲忽视。
没有人被爱可能的童年。
即使长大了。
我想,我也依然如此倒霉啊。
没有获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