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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神的功夫,车子已经从别墅区出来,行驶到半山腰。
许柔看了我一眼,突然捂着肚子低低地叫了一声:
“啊,云深,我肚子好痛......”
“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
医院和学校在这座城市的两端。
霍云深几乎没有迟疑,立马停下车,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姜晚,你先下车,自己打车过去,我送柔柔去医院。”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许柔从身后推搡着下了车。
“等一下,我的手机......”
声音被碾碎在激起一阵尘土的后轮里,来不及听我说话,霍云深的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山腰上,几乎没有人影,我看了看来的方向,想起养母欣喜的脸,最终咬咬牙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风很大,撩起我单薄的短衫,我浑身泛起刺骨的冷。
整整3个小时,我才走到学校。
坐下的时候,脚后跟钻心的疼,磨出来的大血泡破了一个,染红了半个脚后跟。
我垂下眼眸,心里闷闷地疼,整个心脏像是一张被揉成一团的宣纸,怎么样都抚不平层层叠叠的褶皱。
我安静地签完保密协议,听老师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告别回家。
敷衍地应付了几句养母的询问,我回到房间把这些年买来送给霍云深的情侣物件全部整理出来。
一件件几乎没有开封的礼物,装了满满一个大箱子。
我抱着箱子下楼,一股脑扔进了院外的垃圾桶。
像是扔掉了这些年我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
回身的时候,撞进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
“扔了什么,搞得这么狼狈?”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霍云深,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将我垂在脸侧的长发搭到耳后,然后轻轻抚了抚我额前细碎的汗珠。
我垂着眼皮,平静地回答:“一些过期的垃圾。”
他没有再问,牵着我往门口走。
身后正好开来的垃圾车将一整箱情侣物件抖落,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
但是他没有。
晚上霍云深罕见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坐在桌前,看到电脑右下角的微信图标不停跳动。
霍云深有时候会玩游戏,这台电脑几乎是他在用,他的微信挂在上面。
点开一看,是他在跟许柔聊天。
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有翻不完的聊天记录。
最新的几句,许柔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我?”
霍云深过了一会,才回:“我一直都在等你。”
许柔:“你是不是喜欢姜晚了?”
霍云深:“不要提别人。”
一句“别人”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我的心像被尖刀割破,沉重的酸涩从心脏爆开,传遍四肢百骸。
在他们的爱情故事里,陪伴了霍云深5年的我,终究只是别人。
我没有再看,躲进被子里,难以抑制地低低呜咽,泪流满面。
酸痛涌上鼻头,冲上脑门。
大概是白天受了凉,我迷迷糊糊地陷入昏睡。
梦里是当年掉进海里的场景,霍云深拖抱着我的腰部,焦急地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拖到岸边。
可是下一秒,我听见他撕心裂肺地喊着许柔的名字,扔下我,再次跳进水里,冲向大浪滔天的海中。
耳朵里像塞了棉花,那声音忽远忽近,恍惚间似乎变成了在叫我。
我艰难得睁开眼睛,看见霍云深正一脸心疼焦急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他把我搂进怀里,一口一口地哄我吃药。
我脑袋一片混沌,几乎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机械地张嘴喝完药,又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体舒服了很多,身上也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服,不再黏黏腻腻。
身边没有人。
只有床头的手机在疯狂震动。
我伸手拿过来,界面停留在一个群聊。
有人@霍云深:“怎么回事,上亿的合同,深哥不来?”
“深哥,你那养妹不就发个烧?至于一整天在家照顾?你该不会真爱上了吧,柔柔可回来了。”
“我也觉得,深哥你这是假戏真做的节奏啊,以前你自己烧到40℃也没见放鸽子。”
霍云深回答:
“我喜欢谁,你们不知道?这样玩才有意思,不把她捧高一点,砸下来的时候怎么会痛?”
一字一句,看得我心里发颤。
将我五年来织就的暖巢一点一点撕碎。
一股痛彻心扉的无力感爬上我的周身,我无力地垂下手,双眼逐渐失神。
推门进来的霍云深看到我失焦的模样,脸色微变,快步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走手机,微颤着声音问:
“你看手机了?”
我眼前一片虚焦,隐隐泛起的水雾被我敛下,干涩喑哑地问:
“不能看吗?”
他微微一顿,小心地查看我的脸色,倾身过来抱住我:
“不是,我只是......在给你准备惊喜。你不是一直想参加我们的兄弟聚会吗?我带你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