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端着的满盆衣物放在地上，向他露出布满老茧、皱皱巴巴的双手。

可怖难看的手掌丝毫看不出属于一个少女，与眼前人身上金丝线勾勒裁剪的穿着鲜明对比。

讽刺地扎着我的眼。

我仰视他，我好像一直在仰视他。

「四年了，从你祁肃还是个秀才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了。」

「你说你没钱，我就没日没夜去给人浆洗衣服，烈日暴晒下我去采莲采桑，我甚至还去码头打过零工。」

「你就这样，每天装傻骗我，冷眼看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在我身边伪装了一年又一年。」

我举着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唇角翕动，眼眶蓄满了泪水，马上就要掉下来。

我愤怒无奈地注视着祁肃，这个我眼前最熟悉最陌生的太子殿下。

就在他中了贡士的那天晚上，为他庆祝后，我第一次真正交给了他。

他搂着我的头，吻我的额角，在我耳畔承诺着绝不负我。

「你刚刚吃的茶点，我浆洗一千件衣服也买不起一顿。你身上这件衣服，我三年里攒的银子都不一定够一个袖子。」

「冬日里，手长满了冻疮，我却一日都不敢停下，生怕哪天你要束脩银子不够！就是得了热症我都不敢去医馆，硬生生扛过去的！」

「祁肃，你把我当傻子一样骗啊！」

「好玩吗到底？」

我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