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抬头，见他眼中有错愕有心疼。

我垂眼，不知他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我感受他的目光游离在我脸上和身上。

半晌，他似想到了什么，一阵轻笑，顺势放开我。

「贫民窟的吃食没有宫中王府精细，你又是个挑剔的性子，瘦了也正常。」

我咽下苦涩，是我不肯吃吗？

贫民窟哪有多余的食物，我若不想被饿死，就只能跪在地上，摇尾乞怜求食。

素月将我扶起，但我是不敢落座的。

陆正卿将我接回来，一是太后念起我，二是寿辰快到了。

听闻还有第三个原因，是陆正卿要娶妻了。

至于娶谁......

陆正卿有个白月光，叫闵蝶。

三年前我在宴会上出丑，就是四公主和闵蝶合谋设计的。

我不在的这三年，陆正卿与闵蝶就要修成正果了。

「公主，等晋王爷成婚了，肯定就不会赶你走了。」

素月尽心宽慰我，可我苦笑。

陆正卿是想让我看他十里红妆迎娶别人进门，好让我断了对他的念想。

可我这三年如活在地狱。

我早就不敢了啊。

陆正卿让侍女来伺候我沐浴，往日我是习惯被服侍的。

如今她们碰到我，我却如惊弓之鸟，

这三年我时常梦见有人在强行脱我衣服。

可睁开眼，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噩梦！

我让所有人退下，也让素月退下。

我怕她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会害怕。

「我......我可以自己来。」

太后寿辰当日，陆正卿一大早便在门口等我。

我一见到他便惊慌失措，赶忙行礼。

「晋王爷怎不叫人通传，奴婢耽误了......」

「阿蝉。」

陆正卿打断我，目光落在我脸上：「日后恢复你公主身份，不必再自称奴婢。」

我惶恐摇头：「奴婢不敢。」

陆正卿抿唇，沉吟片刻。

「阿蝉，学乖了是好事，装太过，就显得假了。」

我捏紧秀帕，他竟觉得我在装。

可我生不出反驳的勇气。

他面色如常，上前牵住我的手：「许久未回宫了吧？本王带你回去。」

他触碰到我时，我几乎条件反射，迅速抽出后又退后几步。

陆正卿皱眉不悦。

我扑通跪在地上，竭力控制发抖的身体，泪水却涌出：「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是身体的应激反应。

这三年的经历，让我从骨子里害怕男人的触碰。

他视线停留在我身上良久，收回手，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在前面。

我忙不迭跟上。

寿宴上很热闹。

我极力隐藏自己的存在，还是被人发现。

「那不是六公主吗？怎么回来了？」

「这就是那个娘亲是青楼妓的那个公主啊？长得还不如我丫鬟水灵呢！」

「三年前做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听说被丢去了贫民窟，我看啊，不仅没改掉她骨子里的**，还多了些穷酸气。」

她才说完，就噤了声。

原来陆正卿正死死盯着她，她再不敢多言。

再怎么说我还有个公主的名号，他是为了维护皇家威严吧。

太后和皇上驾到。

我当即行跪拜大礼。

二人一愣，皇帝朗声笑道：「晋王做的不错，阿蝉出去历练一番回来，果然有点公主样了。」

太后皱眉，看我带着怜悯：「倒不似往日活泼了。」

随后宴会进行，他们太后皇上观赏了一会儿歌舞，相继离开。

我不愿惹事，默默缩到角落，等宴会结束。

不料，被人一脚踹到湖里。

我在水里扑腾，岸上站着四公主和闵蝶。

四公主幸灾乐祸：「我方才与闵姐姐打赌，看看你出去一趟学了什么本事回来，你不会生气了吧？」

闵蝶站在一旁，笑得温婉。

她们故意看我在宴会上出丑。

「陆蝉，你该不会想湿着身子上来被大家看光吧？果然没长记性呢，还想着上来勾引人。」

我扑着水到岸边，又被她们拿棍子戳远。

岸上看戏的人哄堂大笑。

我在水中像猴一样，被他们观赏着。

水不深，到我胸口，但冰冷刺骨，我支撑不住，两眼一黑。

「公主！」

我听见素月的高呼声。

我没入水底时，被一把拉进温热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