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视线落在宋满身上。
宋满一怔。
沈知因眼神瞬间暗了几分,似笑非笑,“倒是可惜,满儿能穿,却不适合穿。”
再能穿,这辈子也穿不了。
是说她身份不适合。
宋满胸腔发闷。
宋隽言道:“我未婚妻喜欢,张姨您看着改一下?”
换其他人这么说,张姨必不会搭理。
可对象是宋隽言。
张姨拨冗起身,拿着软尺在沈知因身上挨个比划。
沈知因脸色明显好看许多,“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另外挑一件也成。”
宋隽言笑,“一眼喜欢的东西,没必要将就第二眼。”
沈知因笑容娇羞。
宋满杵在一边,险些听不下去。
她转过头,随意挑了一件。
抹胸短款的礼服,不是很出彩样式,胜在走线流畅,绣工精致。
阮文华有意叫宋满也挑一件。
沈知因知道,瞧见她的动作,立时开了口:“满儿是你的侄女,订婚那日少不得要她出力,这件短,方便,她穿正好。”
短、方便,出力。
隐喻她即便是宋家养女,其实也只配伺候人。
宋满不说话,拿了礼服就往更衣间走。
贴满花的窗开了一线,隐隐透着泛潮的味道,军绿色吊扇‘嘎吱嘎吱’地转动。
宋满换上礼服,背后拉链似乎勾住了什么,拉不上来,也扯不下去。
反复几次后,宋满情绪有些崩溃了。
她禁不住想,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身后传来脚步响,宋满以为是沈知因进来了,揩了一下眼角,忙道:“我马上就换好了。”
门‘嗙’的一声关了,紧接,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进来,灼热的温度,瞬间烫得宋满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骤起。
她慌忙撤身。
那手猛地一按,死死箍了她的腰,男人高大的身躯立时贴了上来。
“还要躲?”
宋满浑身颤抖,“沈,小姐还在外面。”
宋隽言轻呵:“她和张姨去里间量尺寸了。”
正主走了才来找她?
他当自己是什么!
宋满愠恼,伸手便要去拽开他。
察觉到意图,宋隽言蛮横地捅进去,大掌直接裹住她胸口。
“你......”
她刚刚开口,身子被扳转过来,死死抵在墙上,男人急促的吻霎时倾轧而下。
短短几秒,宋满便觉缺氧,恍恍惚惚间,心脏仿佛跳到了他手上,被抚摸,端捏出许多的式样,身上的礼服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剥了下来。
她的皮肉毫无缝隙地擦着男人的衣料,在这狭窄的空间,两人的身体、呼吸俱是升温。
浑浑噩噩间,她听到宋隽言嘶哑的喉咙:
“身体比你的嘴诚实。”
“这么多天了,你不想我,她想我。”
“闹够了没?”
......
不得不承认,几年的交融,宋隽言太了解宋满。
在此时此刻,他挑逗、作弄她身体所有的敏感处,企图把她逼到崩溃的临界点,让她臣服于欲望,沦为本能的虔徒。
宋满紧紧咬住唇。
宋隽言瞧见,把嘴唇挨了上来,“看我和其他女人好受?”
宋满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立刻冷静下来。
人都是犯贱的。
平常多看不上眼的东西,但凡有他人争抢总会生出一丝占有欲。
何况宋隽言本来就是香饽饽
他故意的在她面前和沈知因这样亲昵,就是想催她嫉妒。
好令她不得不直面对他的情感,妥协做他的雀儿。
宋满两手死死撑住男人的胸膛,“受不了不也受了?以后我会努力让自己欣然接受。”
宋隽言一顿,沉眼盯住她。
“宋满!”
他呼吸紊乱,咫尺之间,扑在宋满脸上,像一面鼓咚咚敲响她的心脏。
宋隽言:“考虑好了?”
有雾气漫上眼,宋满翣了翣,竭力使自己嗓音平稳,“你真要订婚?”
虽是反问,拒绝意味却很明显。
宋隽言沉默几秒,道:“订婚是订婚,不影响咱俩的关系。”
什么关系?
见不得光的关系?
背德的情人关系?
无边的委屈涌上来,把宋满喉咙死死填塞住。
她咬着牙,“我不要!”
宋隽言脸色沉郁,声音几无情绪,“我最后问你一次,真考虑好了?”
宋满垂眼不说话。
宋隽言钳住她下颏儿,直面自己。
四目相对,下一秒,他抬起手摩挲她的眼角,笑,“这样,你也不要?”
是啊。
他多精明,多聪明。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
所以他才这么无所顾忌地和其他女人调情,恩爱。
无视她的痛苦,她的挣扎。
看到她的眼泪,也不过付之一笑。
他不怕她离开。
他也,不喜欢她。
宋满眼眶酸胀,极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嗯,不要了。”
她没去瞧他。
却很有如芒在背之感。
沉默须臾,男人突然放开了她。
宋满心头一空,丧失了所有思考。
她无甚知觉的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
一张卡从额头伸了过来。
“给你。”
宋满攥紧手上的衣服,听男人又道:“西区的公寓也过户给你。”
是补偿。也是了断。
多年前插在心上的爱,悬在脖梗的刀,终于如她所料,绞动,落下。
她痛得窒息,灰飞湮灭。
甚至在这一刻。
一个绝望的、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里肆意生长。
“隽言。”
沈知因喉咙突然响了起来,就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