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蔡邕前来,坐在客厅的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立刻站了起来。
“卫觊协舍弟卫宁,拜见蔡伯父。”中年人对蔡邕行礼道。
其身后一个十七八岁、脸色苍白的的青年,亦跟着行礼,不过,并未开口。
蔡邕呵呵一笑,开口道:“原来是二位贤侄来了,快坐。”
“谢伯父!”卫觊行了一礼,卫家兄弟坐下。
蔡邕端起下人上来的茶杯,轻轻茗了一口,笑道:“伯儒贤侄,少有才名,老夫也是久闻贤侄大名啊,只是,年纪大了,不便前往河东,多年未见贤侄,卫家一切可安好?”
“回蔡伯父,自从家父故去,小侄接手卫家,卫家倒是一切安好,只是整日奔波,一直不曾得空,前来拜见伯父,还请伯父恕罪。”卫觊笑道。
蔡邕点点头,脸上浮现回忆之色,开口道:“昔日,老夫与汝父相交莫逆,只是,时光荏苒,故人早已不在,哎!”
卫觊和卫宁听到蔡邕提起自己的父亲,脸上也浮现悲伤之色,客厅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许多。
许久,蔡邕笑道:“二位贤侄,老夫老了,这人一老,便喜欢怀旧,二位贤侄皆已成才,雍平(卫禹字)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伯父说得是,只是,小侄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与伯父商议。”卫觊笑道。
“伯儒(卫觊字)请说。”蔡邕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开口道。
果然,卫觊指了指自己下方的年轻人,笑道:“伯父,此乃吾弟卫宁,字仲道,家父故去前曾叮嘱小侄,待仲道学业有成,便带他前来蔡府求亲,如今,仲道也算小友才名,还请伯父成全。”
“这…”蔡邕顿时为难起来,当年,与卫禹不过一句戏言,如今,对方居然真的来求亲了!
蔡邕是重承诺的人,讲究一诺千金,自然不好拒绝卫家兄弟。
可是,他又刚刚答应了将蔡琰许配给了杨凌,一女嫁二夫?扯淡呢!
卫觊似乎看出了蔡邕的为难,不解道:“伯父,仲道与蔡**的婚事早已定下,莫非,出了什么事?”
蔡邕苦笑道:“贤侄啊,此乃老夫之过也,实不相瞒,当年之约定,已经过去多年,卫家也一直不曾提起婚事,老夫原本以为,卫家早就忘了此事,说来也巧,老夫就在不久之前,已经答应,将琰儿许配杨家子为妻。”
卫觊闻言,顿时一阵沉默,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问道:“可是弘农杨氏之人?”
蔡邕点点头!
卫觊顿时便有些畏惧,考虑是不是要放弃这门婚事。
诚然,蔡邕是大汉有名的大儒,娶了蔡琰,对于卫仲道的名声,有很大的提高。
可是,若是因此而得罪弘农杨氏,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弘农杨氏毕竟是大汉除了刘家之外,最大的世家,与汝南袁氏同为大汉顶级世家,不是卫家这种早就衰落的家族可以比拟的。
弘农杨氏先祖,乃是汉昭帝刘弗陵的丞相,司马迁的女婿杨敞。
杨家当代家主杨彪的曾祖父杨震、祖父杨秉、父亲杨赐,皆做过大汉的太尉,乃是名副其实的四世三公之家。
即便是杨彪,如今也在大汉朝堂颇有声望,不是他卫觊能比的。
卫觊为难,可不代表他的弟弟卫宁能忍。
卫宁听说蔡邕把蔡琰许配给了杨家之人,顿时就不爽了,他拱手道:“蔡伯父,正所谓,人无信而不立,伯父乃是当世大儒,岂能如此言而无信?小侄与蔡**早有婚约,伯父却在未知会我卫家的前提下,便自作主张,将**许配他人,如此行为,相当不妥吧?”
蔡邕脸色难看起来,这卫宁还真是年轻气盛,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啊!
卫觊连忙呵斥道:“仲道,休得无礼,此事,怪不得伯父,怪只怪为兄,忙于家族事务,一直不曾派人前来提亲。”
“大兄…”卫宁明显不服,就想争辩,却被卫觊瞪了回去。
蔡邕摆摆手,笑道:“贤侄不必如此,此事都怪老夫,杨家不日便会派媒人前来纳采,不知,贤侄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蔡邕非常纠结,蔡琰总不能嫁给两个人吧?若是没人主动退婚,那就注定,他蔡邕将会失信一人。
卫觊一听,便说道:“伯父,既然杨家也还不曾纳采,也就是说,蔡**与杨家子的婚事,也不过停留在口头上?”
“的确如此!”蔡邕点头!
卫觊心思顿时活泛起来,弘农杨氏虽是大家族,可是,这一代的嫡子,也不过两人,其余皆是旁支。
能让蔡邕嫁女的,必然是杨家嫡子,长子杨彪比自己年龄还大,儿子杨修都十多岁了,自然不会是杨彪。
那么,与蔡琰有婚约的,必然是杨家二公子杨凌。
对于杨凌,卫觊早有耳闻,此人不学无术,整天跟着一帮洛阳世家公子厮混,是一个标准的败家子!
于是,卫觊笑道:“伯父,既然双方婚约,皆停留在口头上,小侄也不敢为难伯父,不如让仲道与那杨家子比试一番文采,以此决定谁为伯父的乘龙快婿,如何?”
卫觊非常自信,卫仲道也算是小有才名,绝不是区区一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可以比拟的。
只要比试结果出来,杨家也说不出什么来,世家大族都是要脸面的,自己比不过别人,也就只能被打脸了!
蔡邕闻言,沉思片刻,便笑道:“贤侄提议不错,老夫这便派人,将事情通知文先,贤侄你们便先回去吧,待事情有了结果,老夫便派人通知你们。”
卫觊拜道:“既然如此,小侄便告辞了!”
蔡邕点点头,亲自送卫家兄弟,离开了蔡府,蔡邕这才派人去通知杨彪。
卫家兄弟离开了蔡府,卫宁不解道:“大兄,蔡老头欺人太甚,居然将蔡琰许配给杨家之人,你为何不发作?”
卫宁很不服,河东卫家可不是什么小家族,岂能受此屈辱?
即便是弘农杨氏又如何?他卫家屹立大汉三百年,何曾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