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死了,我要回来重启他的警号,查清他死亡的真相。”
站在哥哥林奕灏的墓碑前,林祝遥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对哥哥的同事们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走出墓园的那一刻,她也做好了另一个决定——
和陆鸣则分手。
海城到上海的火车要坐八个小时。
林祝遥的眼泪早在回海城的八个小时里就已经哭干了。
她也不会忘记,那时她打给陆鸣则的88通电话,全都无人接听。
将近九个小时后,林祝遥推开家门。
客厅里一片安静,但并不是没有人——
陆鸣则正坐在棋桌前,心无旁骛地下着棋。
听见声音,他也是在落了最后一子后,才抬头瞥了她一眼,极轻地拧了下眉:“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林祝遥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不知道自己是该苦涩,还是该自嘲。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你当时在干什么?”
陆鸣则眉心拧得更紧了。
顿了几秒,他像是才想起自己还有个手机,四下环顾寻找。
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到处都没有。
林祝遥本不想管的,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走过去从沙发缝里掏出了他经常遗失的手机,然后习惯性地连上充电线:“没电关机了。”
陆鸣则默了瞬:“你怎么知道在那里?”
“因为你每次都嫌手机吵,把它塞在沙发缝里。”
林祝遥不用多加思考,陆鸣则更多的小习惯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比如,他不吃鸡蛋,也不爱吃蒜。
比如,他不怎么使用手机,微信也不常回,棋院的人联系他都要发邮件或者亲自上门。
没办法,陆鸣则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围棋手,他六岁就开始比赛,至今已经创下四十五局连胜的记录,是最年轻的专业九段。
天才就是这样,能让人无限包容。
林祝遥在大学时对他一见钟情,但陆鸣则心里只有围棋。
她锲而不舍地追了三年,才终于在他的心里占据到一块分寸之地。
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林祝遥也很满足,因为陆鸣则的生活方面全都依赖她。
衣食住行,离开林祝遥,他什么都做不好。
所以她相信,即便爱情不是陆鸣则的全部,但给她的一定是百分百。
所以即便陆鸣则性子冷淡寡言,对她并不热络,她也没被打击到,反而愈发主动地维系这段感情。
所以为了他,她放弃了特警的梦想,甘愿当个小警察,只为能有更多时间陪着他。
直到三天前,林祝遥接到了通知她哥哥去世的电话。
当时她刚陪陆鸣到达比赛现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害怕影响到他的比赛状态,她连哭都不敢,只能死死咬着手指忍耐,想着等他比赛结束后再说。
可在比赛开始前,陆鸣则却因为青梅孟之禾的一通电话,直接弃权比赛,当场离开!
那一刻,看着陆鸣则的背影,林祝遥发现自己从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
也突然醒悟,陆鸣则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喜欢过她。
她对陆鸣则固执又偏执的爱,让她没能和相依为命长大的哥哥见上最后一面。
爱,不该是那样的。
林祝遥也彻底清醒。
她不再执着陆鸣则了。
给陆鸣则的手机充好电,林祝遥深吸了口气看向他:“我有事和你说。”
陆鸣则却站起身,径直走进浴室:“等下再说。”
很快浴室传来水声,林祝遥捏了捏有些发痛的眉心。
这时,手机自动开机。
屏幕刚亮起,微信消息就一条条地弹了出来。
林祝遥下意识垂眸去看,就见陆鸣则的青梅孟之禾发来微信——
【阿则,谢谢你这几天收留我。】
【我都看到了,那天你为我弃权了比赛。】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林祝遥,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我想过了,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林祝遥一瞬只觉心脏被捏紧,呼吸困难。
陆鸣则为了孟之禾,居然打开了微信的消息通知。
她再抬头看向这个自己和陆鸣则生活了三年的家,一寸寸扫视过去——
料理台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杯壁上有口红印的水。
茶几脚旁,落下了一只没见过的发圈。
洗手台上的梳子齿间,也夹杂着几根不属于她的黄色头发。
再打开冰箱,原本空着的格子里放满了陆鸣则讨厌的鸡蛋。
到处,处处,都是孟之禾留下的痕迹。
看来自己不在家的这几天,陆鸣则也生活得很好。
林祝遥收回目光,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地关上冰箱,转身走上二楼回了卧室。
也在这一刻,她改变了之前的决定——
她不打算提分手了。
反正陆鸣则有她没她都是一样的,那么她的告别也就没有意义。
林祝遥拿出手机买了一张五天后的火车票。
时间一到,她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