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发急病,医院急救的时候,我爸把私生女带回了家。
她笑容张扬,热情地跟亲戚们寒暄。
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时,她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
她只等我咽气那刻,接替我成为身价千亿的集团继承人。
可惜,我挺过来了。
1.
发病那天,我被急送去医院。
医生说,我情况危急,可能活不到第二天。
我爸听了这话,并没有多悲伤。
他冷静签完病危通知书后,连看我一眼都没有,就出了医院。
我再睁眼时,一个长相与我有五分相似的少女,出现在了病房里。
少女眨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我。她面色红润,与躺在病床上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看到我醒来,她吓得像个小兔子一样,立刻躲到我爸的身后。
我爸也许是怕她害怕,丝毫不顾及插满管子的我,反而去安慰她道:“你不要担心你姐姐,这是她命中早晚会走到的一条路。”
少女脸上依旧害怕,嘴角却悄然浮现一抹微笑。
面对觊觎骆家万贯家产的数十双眼睛,骆华钟代替我,大大方方地摆起骆家继承人的姿态。
“以前姐姐是骆家唯一的女儿,但现在,我才是。”
亲戚们虚伪恭维了几句。
“呵,呵呵。有这样的活泼可爱的继承人在,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放心了。”
“是啊,不愧是骆家女儿,长得也是亭亭玉立呢!”
私生女在一声声恭维中愈发肆意,“我跟姐姐可不一样,她的病,搞不好就是遗传她那短命的妈妈。而我,除了像爸爸外,我还更像我妈妈,至少很健康。”
我怒火攻心,却**在喉咙里的管子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骆家能有今天,都是我妈年轻的时候一分一分打拼出来的,为此才身体累垮。
不仅如此,我妈当年怀我时,被骆华钟那小三妈妈上门闹过一次。才导致她胎像不稳,连我都受到了影响。
后来,我爸跪着求妈妈,说是女人纠缠他,我妈才选择了原谅。
谁知道,我才出生第二年,比我小一岁的骆华钟也降生了。
这时骆华钟看出我情绪的波动,支开了众人说要与我单独说说话。
她伏在病床前,见四下无人,笑容愈发地张扬。
“姐姐,真好。你马上就要死了。”
“你放心,我会代替你继承你所有的家产。”
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可惜,我没死。
最终我被抢救了下来。
2.
回家那天,别墅里一众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阿姨候在门口,眼含热泪。
骆华钟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迎接我和我爸回家。
见到我的身上小裙子那刻,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我身上穿的,是她做梦都想要的绝版款小裙。
但她立即换上欣喜的表情道:“谢天谢地,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看来我的祈求被神灵听到了。”
我轻轻躲开骆华钟就要挽上来的胳膊,冷冷说。
“我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说的那句话,**了我求生的欲望,我可能真的挺不过来。骆家本就一个女儿,现在你来了,死神到不知道要把谁抓走了,要谢你替我偿命。”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骆华钟脸色一僵,不知要做什么表情回复我。
倒是我爸,在我身后追骂了一句:“胡闹!你不要把晦气带给华钟!”
我一路走回了卧室,发现房间里很多东西都已经被打包好。
就知道是他们为我的丧事做准备了。
“刘姨。”
我轻轻唤道。
刘姨立即从门外出现,不等我多说,她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大**,您先去楼下客厅坐一坐。”
说完,就喊人过来把房间上上下下的东西搬了出去,全部换成了新的。
其中,一并打包扔掉的,还有骆华钟的东西。
3.
我斜倚在沙发上,双腿上盖着一张爱马仕棕灰色羊毛毯。
自会有人给我递来一杯温度合适的茶水。
骆华钟见阿姨们忙上忙下的“大扫除”,当下便红了眼眶。
“姐姐……你不喜欢我,我自己会亲自把东西搬走的,毕竟那些都是爸爸送我的,不劳烦阿姨们。”
我爸也走进来怒斥刘姨,“搬华钟的东西干什么?放回去。”
然后转头看向我,“神乐,你自小过惯了荣华富贵的生活,何必跟华钟一般见识呢?她不像你,要什么有什么?”
我冷笑。
我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是因为我妈拼了老命给我掙来的。
现在我要什么有什么,是因为我骨子里流着我妈的血,同她一样在十五岁就开始做投资玩股票。
“你要女人有女人,要女儿有女儿。别人都是一个,就你样样都是两个,你也别跟我一般见识呗?”
我虚弱的开口,声线温柔的说。
我爸听了我的话气结。
深吸了好几口气,看了刘姨一眼才安慰骆华钟:“没事,姐姐欺负你没关系。爸爸陪你去住马场边的那套房。”
我眼皮微抬,提醒他们:“马场边那套房也是我的。”
但我爸却还是无视我,搂着她的女儿离开了。
临出门前,骆华钟还问道:“爸爸,什么时候把妈妈也接过来?”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我听到。
3.
翌日,马场外,阳光一片大好。
我听刘姨说,骆华钟一大早就闹着要学骑马。
她说,以后做骆家的女儿,姐姐会的,她也要会。
我晃到马场附近后,看见骆华钟一身英姿飒爽,长腿一跨坐上了一匹毛色纯正的小马。
那是我刚学骑马时,妈妈送我的。
我在想,如果那天我真的死了。
骆华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骑我的小马,住我的房子了。
小马毛色油亮,四肢健硕。
只不过,它非常不习惯有陌生人骑在它的背上。
而我的未婚夫陈欧护在马旁,牵着马辔试图让小马冷静下来。
可它怎么会冷静呢?
它陪着我一起长大,向来只认我一个人。
眼见骆华钟要摔下马背,我只等着看好戏。
可没想到,陈欧一扯手中的麻绳。
墨云吃痛挣扎了几下,才强忍着冷静下来。
我这才发现,住院这段时间,他们在马鼻上生生穿进了梅针。
只为让墨云学会服从。
我眉头皱起,在马场一侧吹起一个悠扬的口哨。
墨云听到哨音,嘶鸣一声,扬起两只前蹄,然后狠狠落下。
马上的少女如同树桩一样僵硬,没有任何悬念的砸在了地上。
紧接着墨云又是一声嘶鸣,抬起前蹄就要朝骆华钟踩去。
地上的骆华钟惊呼一声,“啊——”
墨云这才将前蹄落在骆华钟的两侧。
墨云从不伤人,但吓人的本领倒是有一套。
然后墨云从远及近,踏着马蹄朝我奔来。
我冷笑:这么多匹马中,骆华钟偏偏挑我的墨云骑。
我来晚一些,搞不好骆华钟就真的要被墨云踩死了。
这时,骆华钟发出尖锐的暴鸣声,甚至比刚刚墨云的嘶鸣还要凄惨。
“啊——我的胳膊!好痛!”
虽然远远相望,但仍旧能看出来陈欧一脸惊慌。
他不顾及身为未婚妻的我,一把将骆华钟打横抱起。
他冲我吼道:“骆神乐,打急救电话!华儿受伤了!”
华儿?有意思。
我扭头离开,任凭陈欧在后面对我指责。
“骆神乐,是不是你自己活不长也见不得别人好?”
“华儿身世这么可怜,还不是因为你!”
“你身为姐姐,墨云你送给她骑又怎么样?反正以你的身体日后也没机会骑了!”
字字诛心,每一句话都扎在我的心里。
可这人是曾经伏在我病床前,盼着我赶快死的人啊。
她和她的妈妈抢了我的爸爸,占了我的房子。
我骆神乐还没有善良到以德报怨。
4.
晚上,我一脚油门开车到了陈云深的私宅。
陈家的大门打开,陈云深的管家罗伯就已经在候着了。
“骆**,好久不见。希望您安康。”
然后跟上快步冲进陈云深书房的我。
陈家与我骆家世交,全是因为陈欧的小叔陈云深,和我妈是师徒。
我妈早年在国内外打拼,把陈云深当徒弟培养。
我妈在走之前,还交代让陈云深好好照顾我。
可他转眼就把他那小不了几岁的侄子介绍给了我。
美名其曰,亲上加亲。
我跟他侄子亲不亲到不知道,倒是跟陈云深关系匪浅。
他把曾经我妈交给他的那些挣钱的门路,如数家珍一般倾数教给我。
带我走上正路,比我那没用的爹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一把推开大门,陈云深正在一面书架前找书。
扭头看见我来了,才把架在鼻子上的眼镜摘掉。
罗伯伯识趣的拉上书房的门,退了出去。
陈云深开口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我啪的一声,把陈欧抱着骆华钟的照片拍在了他书桌上。
他垂眼看了半晌,问:“你想怎么处理?”
“退婚!”
在我没住院前,我就没少替陈欧收拾烂摊子。
这种未婚夫,不要也罢。
只不过陈骆两家的联姻,业界内都知道。
贸然退婚是不合适的。
所以陈云深不会轻易开口。
果然,他只是揉了揉我的脑袋。
敷衍道:“等陈欧回来,我会给他相应的惩罚的。”
看来,如果想退婚,还得陈云深亲自开口才行。
5.
不过机会来的很快。
慈善晚宴这天,我故意让人把请帖送到了家里。
骆华钟见到请帖,立即找爸爸撒娇,“爸爸,姐姐总是替家族出席这种高级场合,我却从来没去过……”
我爸言语轻柔,没询问我的意见,直接决定,“没事儿,一会儿让姐姐带你去就好。”
说完,就他安排刘姨给骆华钟准备晚宴的小礼裙。
我路过客厅,收起请帖淡淡说道:“不行。”
骆华钟一句对我的谢谢还没说出口,就被我打断。
她的小脸当即露出失落,我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把妹妹带好是你的责任,再说了你身体也不好,以后这种场合保不齐都是华钟替你去了。”
我没有解释的习惯,也不会轻易改口。
这习惯我爸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只能委婉安抚骆华钟:“没事,一会儿让你陈欧哥哥带你去就行。”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目的达成后,放心离开了家门。
6.
晚宴设在A市香江边上。
大厦顶层,一边是无尽江景,一边可以把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我提着裙摆刚要踏进大厅,手腕一把被人握住。
回头一看,是陈云深。
“晚上风大,你身体刚好,怎么穿那么少?”
他一边责怪,一边把自己的西装披在我身上。
我抬头对上他满是愁容的瞳孔。
将被他握住的手腕抽出,“陈叔叔,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把外套轻轻扯下,塞回他怀里走进大厅。
陈云深手里搭着衣服,几步就跟了上来。
透过迎上来恭维的业界精英太太、少爷名媛们,我看见骆华钟正挽着陈欧的胳膊,躲在大厅边缘看江景。
随着他们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满,我难掩心中的愉悦。
我说要退婚,可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随着人们醉意逐渐袭来,晚宴接近尾声。
陈欧和骆华钟也悄悄遁了出去。
毕竟,“姐夫和小姨子”这种搭配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我刚把“跟住他们”的任务派发下去,陈云深就无声的出现了了我身边。
“跟住谁?”陈云深再次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要你管。”我赶紧把手机摁灭,心虚的拉了拉身上的外套。一股清冷的木质香味钻进鼻子。
幸运的是,陈云深并没有把我这种小把戏放在心上。
是夜,已经是满天繁星,我故意拉住陈云深,邀他在江边走一走。只等着他收到消息,亲口向我提出陈骆两家退婚的事。
“已经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吗?”
我没搭理他,他又继续道:“但是,既然你想走一走,那就走一走吧,饭后消消食也是好的。”
喝了一点酒后,他像是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一样,啰哩啰嗦。明明只比我大几岁。
此时,离陈欧和骆华钟离开大厅,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我掐着时间。留证据、公布二人偷情、上热搜,一个小时满打满算也是够的。
果然,我刚腹非心谤一句,陈云深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从一脸懵逼,到一肚子火气,只用了一分钟。
挂完电话,他停住脚步,无言看着我。
“骆神乐,你干的好事?”
我摊开双手,“轨是你侄子出的,情是我爸那私生女偷的,不关我事。”
他在江边一处的公共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而我,站在他身边,只等他发话。
他沉默了足足五分钟,五分钟后,他的人压着陈欧和骆华钟从一辆保姆车上下来。踉踉跄跄朝这边走来,我知道,是时候审判他们了。
7.
陈欧双手被绳子捆在背后,陈云深的人轻轻一推,陈欧就腿一软跪在了陈云深面前。
“叔叔,我和陈欧是真爱!”
陈云深脸色晦暗,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骆华钟此时还在不识趣的为自己和陈欧辩解。倒是陈欧自己,低垂着头脸色铁青。
只有他自己知道,惹怒自己叔叔是什么下场。
而骆华钟看见陈云深背后的我后,脸色当即从凄凄惨惨戚戚,转变成了愤怒,挣扎着要脱开保镖的控制。
“骆神乐!都是你干的好事,是你派人跟踪我们的!你个**!你跟你妈妈一样不得好死!像你这种人,就活该爸爸不爱你和你妈,要不是你,我和我妈早就跟爸爸团圆了!”
骆华钟歇斯底里,口不择言。除了她自己之外,所有的人都为她的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包括陈欧。
陈欧本低垂的头,突然抬起,对着骆华钟骂道:“闭嘴吧!”
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陈云深心中的位置。
果然,陈云深生气了。
他淡淡开口,“你想怎么解决?”
我抱着胳膊道:“丢到江里喂鱼?”
未等陈云深开口,保镖就制住二人朝江边走去。
陈欧一脸死灰,骆华钟发出尖锐的暴鸣声;“骆神乐!你不得好死!爸爸要是知道你要杀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等到他们两个半个身子都已经浸到冰冷的江水里了,骆华钟挣扎的声音都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冒泡了,我才继续开口,“或者,退婚?”
8.
第二天,我驱车回到家里。
未进门,就听见一道令人生厌的声音。
“老公,我不怪神乐从小没妈妈教,但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如此纨绔。她竟然想淹死自己的亲妹妹。你一定要让她给华钟道歉。”
走过玄关,发现骆华钟那衣衫不整的妈,正伏在我爸腿上,哭哭啼啼。
而她脖子上戴的,是外婆传给我妈,我妈生前格外珍惜的祖母绿翡翠项链。
我暗自吸了一口气,强行挂起微笑走了进去。
“华钟,你也真是,阿姨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说着,我在他们一侧的沙发坐下。
我爸本就面色铁青,对上我更是没好脸色。
“行了,你也别装了。昨晚华钟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在我们的再三逼问下,她才把被你丢到江里去这件事说出来。”
我抬眼对上我爸指责的眼神:“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她背着我偷偷跟我未婚夫开房的事呢?”
“你胡说!我和陈欧我们是清白的,是姐姐自己留不住陈欧的心才对我心存怨恨,污蔑我的!”
说着,骆华钟委屈的一头钻进我爸的怀里哭了出来。
现如今我爸一手搂着骆华钟,一手护着王琴,场面温馨无比,到显得我是个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局外人了。
王琴此时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挺起胸脯摆出一道当家主母的姿态教训我。
“神乐,你妈走的早,阿姨不怪你,是你妈自己没把你教好,才让你这么不懂规矩的。”
“但现在你也大了,应该要知道尊老爱幼。”
“你想一想,你进来的时候有跟我和你爸问好吗?”
“还有,你有好好的爱护你的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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