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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书房的时候,姜半夏已经虚脱,脸色惨白得像纸。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两声。
许昭昭发来一条信息:【姜半夏,想不想知道你那个成型了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脑子里的紧绷的弦突然断开,姜半夏发着抖点开定位,发疯一样地冲出去。
到了墓园,姜半夏飞奔下车,心跳乱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还没走近,就看到本应该在家的慕寒洲,此刻正站在他们不久前为孩子选定的墓地前。
许昭昭瞥到姜半夏的身影,笑着对慕寒洲说道:“寒洲,大师说过,我的身子弱,如果没有个孩子帮我镇着煞气,恐怕这辈子都怀不上了。”
“大师已经算准时间,只要在今天把这个孩子葬在南郊那座荒山上就可以,寒洲,怎么还不让他们动手,难道你不想要个和我的孩子吗?”
慕寒洲的身后,几个保镖已经拿着工具临阵以待。
只要他一句话,他们顷刻间就能把眼前小小的墓地挖开。
慕寒洲身形一僵,他抿紧唇,“昭昭,这毕竟也是我的孩子,他死得可怜,如果连死后都不得安宁的话,我…”
“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调理,我们不挖他的墓,好不好?”
许昭昭冷冷地甩开他的手,眼里立刻氤氲气水汽:“慕寒洲!你是不是爱上姜半夏了?”
她红着眼睛质问:“当初不是你说,姜半夏根本就不配怀上你的孩子,就算孩子生下来你也要亲手掐死吗?才过了八年,你心里就没有我吗?”
“你别忘记,要不是她霸凌我,我的手也不会受伤、再也弹不了我最喜欢的钢琴!”
慕寒洲沉默了很久,许昭昭失望地看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终于,他嘶哑着声音开口:“昭昭,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他单膝跪地,当着许昭昭的面亲手挖起湿软的泥土。
因为才下葬不久,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给那个孩子立碑,泥土很快就被挖开,露出里面小小的一个黑色盒子。
姜半夏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慕寒洲,你在做什么!”
她声嘶力竭,腿一软就跪在墓地前,喉咙里发出痛苦至极的嘶吼声:“你还是不是人,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她哭到痉挛,颤抖着抢过那个黑色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像只发狂的母兽:“我不准你动我的孩子!”
慕寒洲错愕地看着她,伸手想抢,却被姜半夏一口咬在手腕上。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黏稠的鲜血顿时涌出来。
许昭昭惊呼一声,“姜半夏你疯了吗!”
慕寒洲吃痛,咬牙把她锁在怀里,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半夏,你听我解释…”
可是姜半夏早就理智全无,哪里还听得到他在说什么,疯狂地挣扎着把他推开:“慕寒洲,你一直都在骗我、给我滚开!”
她木然地抱着那个盒子,一边爬一边喃喃道:“宝宝别怕,妈妈带你走,妈妈会保护好你的。”
直到慕寒洲拽住她的手把人拉过去,保镖立刻冲上前按住她。
其中一个趁许昭昭没注意在姜半夏耳边快速地小声说道:“姜**,您和老板的孩子安葬在了其他地方,那里面装着的其实是许**养的小猫的骨灰。”
许昭昭毫无所觉般委屈地掉下两颗眼泪:“半夏,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心里难过,可是你之前大出血,没法再成为一名母亲,但是你不能残忍的剥夺寒洲成为父亲的资格啊!”
“只要把这个孩子葬在荒山,一年之内我就能怀孕,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拆散你们,只是心疼寒洲,他那么喜欢孩子。”
“你放心,宝宝生下来我就出国,这辈子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许昭昭踉跄一步,洁白色的身影在风里显得无比单薄。
她哭得痛心断肠,像是真的爱惨了慕寒洲,不惜为他卑微到极致。
慕寒洲心疼地看着她,眼睛慢慢地发红:“昭昭,你别胡说,我怎么会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他皱起眉头,心里最后一丝怜悯也散干净:“半夏,你不要再闹了!”
姜半夏无助地摇着头,拼命地想要挣扎,“我不信,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但她的手早就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昭昭走上前抢过她手里的盒子。
在靠近的那一瞬间,她看见许昭昭扬起的唇角。
下一刻,黑色的盒子在她眼前被打翻。
微风吹过,里面的骨灰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