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却一下子臭了脸,抬脚就要走。
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动作看着我。
“冯晚意,你记住,我叫周隐。”
“这个名字你一辈子都不能忘,懂了吗?”
二十好几的人了竟然当街说这种话,我尴尬地脸上一热,四下无人,还算没太丢脸。
没想到周隐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推到站牌上。
他弯下腰,弧度好看的眼睛仔细地盯着我的脸,蓦地笑了。
“你脸红什么,害羞了?”
我不想理会这个大龄中二病,想换个地方打车,没想到周隐死拽着不让我走。
“这么晚了,我送你。”
没想到周隐没有照我的意思送我到火车站,而是送我到了一所高级公寓楼下。
这所公寓我有印象,冯家破产前我有过一层,应该为了还债卖掉了。
我没有解安全带,道。
“我明天还要去上班,送我到火车站。”
周隐开车门的手一顿,他问我。
“你现在什么工作?”
“送外卖。”
“你这个身体送什么外卖。”
“不送外卖我怎么吃饭啊?”
周隐沉默良久后开口,嗓音沙哑干涩。
“别回去了,就住这儿吧。”
“你当时把这个公寓送给我了,财产没被收走,就当是我还你的。”
他这么一说,我好像真想起来点啥。
当时刚成年,总想消费点自己以前消费不了的,于是决定买房。
中间的记忆不清晰了,我只记得,我拉着一个人走了好复杂的房产赠与流程。
即便是落魄到这个地步,我也是个很没耐心的人,竟然还有功夫跟人搞这么繁琐的事情。
原来这个人是周隐。
周隐把我送上楼,公寓里一尘不染,像是每天有人来打扫。
屋内陈设看起来都是我的东西,一如当年没有变。
周隐接了个电话,夜色寂静,电话那头软糯的女声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隐哥,我喝醉了,你能来接我吗?”
周隐下意识地捂住手机听筒,目光向我投来。
我善解人意地说。
“快去接你女朋友吧,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危险。”
周隐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可置信,随即他挂断了电话,定定地看着我。
“你生气了吗?”
我歪头,疑惑。
“我为什么要生气?”
合着我不生气,周隐自己却生气了,他转身就走,还重重地摔了门。
突然得到一座公寓,不用交房租了,生活压力小了许多。
打工五年,小有积蓄,我辞了外卖员的工作,退了出租屋,把东西搬到了公寓。
收拾以前旧物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我深知自己的德行是耐不下心写日记的,翻开果然写得不多。
里面大多内容是吐槽班里讨厌的同学,字里行间却总是夹杂着周隐两个字。
“周隐喝了我送的水,四舍五入他就是喜欢我了,再接再厉。”
“小满跟我说,周隐对我跟对别人都不一样,当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谁。”
“不过还是有一点点小开心啦......”
我那时好像真的挺喜欢周隐的。
可是这么一个我喜欢的人,怎么后来又会让我痛苦到忘掉他呢?
我无心纠结往事,打开招聘软件找起了文物修复师的工作。
对我来说不单单是因为文物修复师做起来更轻松,还因为我喜欢做文物修复师时那种专注投入的感觉。
我是高中文凭,不好找工作,但好在之前接零活,已经积攒了作品经验,竟有一家私人博物馆愿意约我去面试。
“我们家少爷最近新进了一批货,你明天正好来试试水准。”
作为冯家传人,能力上我是很有自信的。
第二天我从衣柜里翻出以前的旧衣服,都是高档货,足够撑场面。
我下了血本,打车去了那家博物馆。
“稍等,少爷马上就过来了。”
听到脚步声,我抬起头。
却没想到来人是周隐,面试官爷爷在一旁笑得和蔼,我只能硬着头皮自我介绍。
“我......我叫冯晚意。”
“我知道。”周隐打断我的话。
面试官爷爷有些讶异。
“你们认识呀。”
周隐点点头。
我忽地感受到身体不适,算算日期是例假来了,连忙询问洗手间在哪儿。
没走出几步,放在皮椅上的手机响了。
周隐率先把我手机拿了起来。
“张医生?”他看见备注,疑惑。
张医师是我绑架被救出来后,负责治疗我的精神科医生。
我情况特殊,这么多年他对我的病情很关心。
还没来得及说话,周隐却擅自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