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关系户
海灵手里的高跟鞋啪嗒掉了，差点砸到脚上。
她跳着躲开，低着头，没让人看见脸上的鄙夷。
圈子里的投资大佬，就那么几个！
有谁不知道樊立洪的名声？
好喝酒，不醉个三天三夜，不谈合同，还喜欢动手动脚，谈生意凡是个女的，就想上去揩油。
这虞舟看着小白兔的长相，能把樊立洪的单子签下来？
看来，骨子里很带劲嘛。
她冷笑一声，问：“樊总的合同，我可是一点好处没捞到。后续的流程，我来走，提成却不算我的。我还得带她？”
“提成的事情，我反应过，还没有定下来。你别急。”
“我急什么，不就是要算给虞舟嘛！给他人做嫁衣裳的活，又不是没干过。”
海灵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余光瞥见虞舟，暗骂一句：“哪来的关系户！”
她在商务部的时间也不短了，做事说好听是雷厉风行，说难听就是火爆脾气，没人降得住。
但事情分两面。
风风火火，也能提高工作效率。
总之，海灵的业务能力，在整个商务部都排在前面。
带过几次新人，也有被坑的经历。
蔡军把虞舟推给她，海灵一万个不乐意。
她没蔡军的功力，看不出虞舟上头有人，只是看她平时穿着考究，又突然搬进宿舍，猜测她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来这里体验生活了。
“废话少说！月底考核，给你加点分，行吧。”蔡军催她，“人交给你了。”
海灵应都没应，不过出门还是把虞舟带走了。
蔡军看海灵是个工作狂，做事直来直去，不会有什么弯弯肠子，觉得能放心。
但没想到。
隔天，就出了大乱子。
……
城南马场。
海灵领着虞舟，直接往VIP通道走，一路带风。
虞舟还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到过马场，骑过小马驹，后来再也没来过了。
但她也知道，里头的消费不便宜。
海灵虽然说带她，但基本不怎么说话，爱搭不理。
尤其是，早上两人出门，海灵没来由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把车子卖了？”
“嗯。家里有事，想筹点钱，正好保安大哥想买二手车。”虞舟主打一个真诚。
但这话听到海灵的耳朵里，似乎变了味。
她上下打量虞舟，看出她身上的小洋裙不便宜，故意问：“正品？”
“什么？”虞舟也看向自己。
裙子是上个月苏庭屿买的。
他总是让人把衣服鞋包送到家里。鞋子包包还好，基本能看到LOGO，知道品牌。但衣服的标签都按苏庭屿的习惯，拆掉了，这样不扎脖子。
苏庭屿待人接物低调，但物质这块从来不亏待自己。被他惯着的虞舟，自然也没多想。
虞舟经海灵这么一提醒，后知后觉，这衣服是不是太招摇了？很贵？
她和海灵不算太熟，以前在公司碰见，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不想因为一件衣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虞舟又老老实实地说：“是朋友送的。我也不清楚。”
“可不便宜呢！”海灵嗤笑，“虞舟，你该不会是什么富二代，来公司体验生活的吧？”
“……不是。”虞舟摇头。
她现在是负二代，还得还600万呢！
海灵告诉她，任务简单，让许总回款。
说起业务，她的态度要比之前好一些，熟门熟路，言语间有些傲气。
虞舟默默听着，知道海灵业务水平高，自己也钦佩。
但在见到许总后，她们两个都被泼了一盆冷水。
许总长得清瘦，一双吊梢眼，说话尖酸刻薄。
“海灵啊，你天天跑到这里来堵我，是几个意思？我让你陪我喝一杯，不乐意。让你陪我跑两圈，你也不乐意。这么清高，怎么做销售？”
许总阴阳怪气，话说给海灵听，眼神又瞥向虞舟。
虞舟微微蹙眉。
海灵讨好地递了一瓶水：“许总，您喝水。”
“少来这一套！你们素影能在酒桌上，把老樊给哄开心了，就不能陪我喝一杯？”
“许总，那边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海灵继续微笑。
许总依然不乐意，翻了个白眼：“别在这里碍事。成品验收的事情，我不管。质量过关，自然没问题。过不了关，那尾款就是补偿款。”
海灵憋了一口气：“……”
“闪开。”
许总甩鞭子，打落海灵手上的矿泉水，转身走了。
海灵吓了一跳，花容失色。
虞舟想去安慰：“我重新去买水吧。”
“买什么买？要不是你出风头，我至于这么低声下气的吗？”海灵瞪了虞舟一眼，骂道，“你虞舟厉害，能陪酒，把樊总陪得舒舒服服，签了大单子，整个圈子都知道了！在这里演什么小白兔啊！”
“我，我没有。”虞舟脸刷就红了。
海灵踢开脚边的矿泉水瓶，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边走边骂：“你没有？前脚樊总的合同送到，后脚你就来商务部报道。什么事都不做，天天盯电脑，等着我给你走流程善后？但凡，给我提成，也就认了。结果呢！提成也不给！”
“我也没提成。”虞舟讪讪。
她差点入了狼窝，结果也是一分钱提成都没有。
“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海灵气呼呼地往外走。
虞舟被甩下。
她刚有了个师傅，结果转眼就拆伙。
等了一会，她硬着头皮，回海灵的车上。
海灵正在抽烟。
车门开着。
虞舟试探着问：“是不是本来能回款了？许总故意卡着？”
海灵深吸一口气，把烟蒂给扔了。
她拿出小扇子，摇了几下，把风给吹散了。
“许总的合同，尾款是10%的质保金。质量抽检合格，回全款，如果质量有问题，按比例协商。”海灵发了一通火，冷静了一些，“他的戏都拍完了。部分戏服都被二次倒卖了，还不肯结账。只肯付一半！”
“有质量问题？”虞舟不解。
“有质量问题，就摆出来。否则，我不接受打折！”海灵斜了虞舟一眼，“你这种千金**不懂。他一打折，我的提成就骨折。”
被叫做千金**，虞舟很无奈，小声说了一句：“我不是。”
“你说，你就不能晚两天和樊立洪喝酒啊！我本来都要谈成了，你那件事情一出，被许总知道了。觉得我们不尊重他，既不陪他喝酒，又不陪他骑马……”
“这也不是我决定的。苏总明确说了，不给我提成。”虞舟仰天。
海灵愣了，语气依旧怀疑：“真的？”
虞舟拼命点头！
海灵更气了，又点了一根烟：“当老板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们还回去吗？”
过了半晌，虞舟突然开口问。
海灵摇头，难得露出疲态：“不回了。许总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就算回去陪他喝一缸，都没有用。”
虞舟呼吸一滞……是这样吗？男人怎么都这个德性？
该不会，苏庭屿在外面，也是这样的吧？
他几乎不带自己出去应酬，但也会夜不归宿。
虞舟短短几日，像是突然掀开了行业的遮羞布，见识过一次大佬饭局，听过一次含沙射影的邀约……就隐隐约约想通了什么。
苏庭屿也是个男人，还是久居上位，呼风唤雨的男人。
他怎么可能只把不正经用在我身上？
怕不是本来就天天从花丛里过吧？
“结婚就是生意，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这是苏庭屿的原话，恐怕他在说的时候，都觉得我可笑吧。
难道应酬就不是生意了？要是有人给苏庭屿床上塞人，他都拒绝？
怕不是……
虞舟越想越生气，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正在办公室里，和大哥通电话的苏庭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大哥问他：“感冒了？”
“好几天了。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方家联姻，看合作方案，再继续谈。”苏庭屿揉着鼻头，觉得有人在骂他。
大哥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言辞批评道：“是你结婚，不是合作做生意。”
“没有区别。”
说完，苏庭屿挂了电话。
他习惯性地点开虞舟的对话框，一天新消息都没有。
真是有能耐。
一股无名火窜上来，他把手机给砸了！
在马场。
两个女人正“推心置腹”呢！
海灵听到虞舟咒骂，觉得她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认为谈生意真是用谈的。
“走了，大**。今天肯定谈不成了。”
“等一下！”虞舟喊停，“许总不还说，你不陪他骑马？要不然，我们陪他骑马，大庭广众，总不能乱来吧？”
“可我不会骑马。”海灵啧了一声。
虞舟回想小时候学的压浪技巧，是什么来着？
很好……不记得了。
不打紧，运动是肌肉记忆，就像是骑自行车，会了就不可能忘记。
“我想试一下！小时候，我体验过，应该不会很难。”虞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海灵啊了一声：“你确定？这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摔下来？”
“摔下来就是工伤，你给我作证！”
说着，虞舟下车，一路小跑回了马场。
她志在必得。
海灵连车门都没来得及上锁，就追了出去。
两人不是会员，海灵能进VIP是在网上团的体验券。
想要上马，首先得租一套马术装。
虞舟标准体格，不算太瘦，但脚很小！
没有合适的马靴。
只能将就套了一个大两码的鞋子。
平地走路，有些打滑。
不过，她想上了马，应该问题不大。
许总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在围栏旁边遛弯。
海灵看着还是有些犯怵，拉了虞舟一把：“要不算了。我之前说话冲了一点，不是为了激将你冒险的。”
虞舟心里也打鼓，但都被教练扶上马背，骑马难下。
“骑马也要钱！记得拿发票，报销！”
教练带着她走了。
海灵叹气，她似乎看错这人了？比千金大**，略微好上一点。
“海灵，你可真够贱的！自己陪不了许总，就找个外围来，厉害啊！”
娇滴滴的嘲笑声，钻进了海灵的耳朵。
海灵瞬间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