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后几天,乔萧非都没有回过别墅。
可这却让顾北与松了一口气。
自从确诊癌症后,他每天都在与病魔斗争,可无论他吃了多少药,做了多少次化疗,依旧每天大口大口地吐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他的身体像被无数把锤子狠狠敲打,骨头仿佛一寸寸碎裂,即使灌下一瓶又一瓶安眠药,他依旧无法入睡。
又是一个病发的夜晚,顾北与机械地打开水龙头,冲刷着洗手盆里的鲜血。水声哗哗作响,却掩盖不住他沉重的喘息。
他关掉水龙头,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向卧室。
客厅的电视里,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
“乔氏集团总裁乔萧非与范氏长子范弘毅宣布订婚,两人将于下月举行婚礼……”
顾北与的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
屏幕上,乔萧非一身优雅大气的黑色晚礼服,身旁站着一位笑容得意的男人。
顾北与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记者的问题尖锐而直接:“乔总,您曾说过身边的男人不会断,为何突然决定与范先生订婚呢?”
乔萧非贯来清冷的眸色此刻多了几分柔情。
“当年有个人在我肾衰竭的时候给我捐了一颗肾,才救我一命,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想满足他的所有要求,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弘毅。”
顾北与的呼吸骤然停滞,手指紧紧攥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当年他被迫和乔萧非分手后就出了国,却没想到乔萧非不死心的追了过来,甚至发生了车祸导致肾脏破裂。
得知消息的他连忙跑回来匿名给她捐赠了肾脏,可如今,他的功劳却被他人冒领。
他想告诉她,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就算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过是徒增她的痛苦罢了。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新闻上的两个人,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范弘毅一看见他,突然惊呼:“天啊!鬼!”
此刻的顾北与的脸色比纸还白,瘦削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在白炽灯的照射下,他几乎透明得能看见皮下的骨头。
乔萧非眉头一皱,目光冷冷地扫过他,随后轻拍了拍范弘毅的手臂:“别怕,那不是鬼。”
范弘毅镇定下来反问:“那他是谁?”
乔萧非淡淡道:“一个佣人。”
顾北与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是啊,她强取豪夺的把他带回来,不碰他,不给他名分,只让他每日看她和别人上床,让他给她清理战场,他可不,就是一个佣人吗?
范弘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气轻蔑:“既然是佣人,还不快去做饭?”
顾北与低下头,默默朝厨房走去。
身后,乔萧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眸色暗淡,看不出情绪。
厨房里,顾北与吃力地举起锅,将里面的汤倒进汤碗里。
他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锅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被推开。
范弘毅走了进来,语气让人毛骨悚然:“我来帮你吧。”
顾北与连忙躲开他的手,低声道:“不用了,范先生,厨房油烟重,您还是出去吧。”
范弘毅却没有离开,反而朝他靠近了几步。
“其实我认得你,顾北与,当年萧非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你也真是奇怪,当年嫌弃萧非穷才离开,却又跑回来偷偷给她捐了肾,明明知道我冒领了你的功劳,刚刚也不拆穿,你说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顾北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道:“范先生,饭马上就好了,您还是出去吧。”
说完,他就要请人出去,可范弘毅明明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忽然回身。
下一瞬,他的手便挥过岛台上的汤碗。
“哗啦!”
汤碗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滚烫的汤汁溅到范弘毅的腿上。
“啊!”他呼喊一声,倒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