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水呛入肺腑,胸腔疼得几乎就要爆炸。
等到她被人拉上岸时,精致打理过的造型已经变得凌乱不堪。
水珠淌过她的脸颊,模糊了妆容,十分狼狈。
耳边传来肆意的嘲笑声:“要我长她那样,我都不敢化妆,怕别人说我丑人多作怪!她怎么不直接去整容?”
“哎呦,别人可不就靠这张脸才得了宋老爷子的欢心嘛!”
“说够了吗?”一道低沉声音制止了他们的话。
秦知徽抬眸的一瞬,透过水雾对上了宋璟珩晦暗不明的双眸。
她刚要说什么,宋璟珩却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秦知徽咬紧下唇:“不用了。”
宋璟珩顿了一瞬:“好。”
秦知徽忍住眼眶酸涩,近乎狼狈的逃离。
再晚一点就真的来不及了。
直到踩着高跟鞋的脚崴了一下,秦知徽堪堪站定,才发现已经跑出宋宅好一段距离。
冷风渗进身体里,湿透的衣物紧贴在肌肤上,黏腻又冰凉。
她在地上蹲了好半晌,突然有人恶声恶气开口:“挡在这里干什么?”
秦知徽抬起头,那人明显一愣,语气突然变得温柔:“**,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她往手机屏幕上一瞥,看见自己的脸已经又变成了阿徽。
就算如此狼狈的模样,也不掩那张脸的清丽脱俗。
十九岁,多好的年纪!
秦知徽裹紧身上的外套,摇了摇头,起身拦下一辆出租车。
封闭的空间,衣服上淡淡的男香传入鼻尖。
秦知徽闭上眼,心尖泛起阵阵刺痛。
她知道,宋璟珩这不是心疼,而是教养,是为了维护宋家的脸面。
可她却因为这一点点温柔,不自量力地沉溺。
“嗡!嗡!”
包里的手机一下又一下地震动,有种势不罢休的架势。
秦知徽还是拿出来看了,是宋璟珩的消息。
【阿徽,我多想今天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你在哪?我好想见你。】
【我去找你好吗?】
现在这么主动的人,却和刚才冷漠疏离的宋璟珩是同一人。
秦知徽自嘲地扯了扯唇。
她攥紧手,喉间满是苦涩,回复道:【对不起,今天我有点不舒服。】
一发出去,那边一下子弹出好几条消息,彰显着宋璟珩的急促。
【哪里不舒服?家里有药吗?】
【我去看你。】
【我只想确定你没事,告诉我地址好吗?】
秦知徽深深叹了一口气,敲下三个字:【不用了。】
宋璟珩仍不放弃:【阿徽,你别这样,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
【我现在就去找爷爷,跟他说清楚,明天我就带你见他。】
分明是跟刚才一样的三个字,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这一刻,秦知徽忽然很想破罐子破摔坦白一切,告诉他自己就是秦知徽。
可她在对话框里打了字又删除,重复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我没事,吃了药,打算睡了。】
发完,她打开静音把手机丢回包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
她的心很乱,无人诉说的无助,不知该怎么做的茫然,还有止不住的心酸。
对于晚上的她而言,宋璟珩真的很好。
明明是个有洁癖的贵公子,却愿意陪她去深夜的公园喂那些脏脏的流浪猫狗。
明明吃不了辣,却因为她喜欢,把自己辣到胃疼进医院也不罢休。
他知分寸,又细心温柔,很多时候,她只是一个举动,一句无心的话,他就会牢牢记在心上。
可是,秦知徽很清楚她不可能永远是19岁的她,宋璟珩也不可能永远爱她。
所以,她不敢用阿徽的身份接受他的告白。
到家后,秦知徽头昏沉得厉害,一摸额头,滚烫惊人。
找了退烧药吃下,她早早入睡。
浑浑噩噩中,她梦见宋璟珩发现了她的身份。
“秦知徽,你为什么要骗我?”他的眼中满是恨意。
秦知徽满头大汗地惊醒,心脏处的钝痛久久不散。
外面有阳光照进来,她却依旧觉得冷。
突然,手机响起。
秦知徽有气无力地接通:“喂?”
“知徽姐!出事了!”助理焦急的声音传来。
“有个女人自称是宋总的女朋友,来到了公司,还把你的设计稿扔进了碎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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