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门太早,她垫肚的早餐早已被消化的差不多,刚到晌午,她直觉饿的咕咕叫。
于是,赵清卓去点了两份盒饭,小心将周沥叫醒。
周沥浅眠,见她已经正在吃饭,语气淡淡:“什么事?”
赵清卓小心问道:“要吃饭吗,我给你叫了一份。”说完,推了一下那盒饭递给他。
周沥低头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那碗盒饭,那米饭干巴巴的,像散落的沙粒,菜品寡淡,仿佛在这闹哄又不透气的车厢内存放了好久,毫无食欲,只一眼,便让人觉得难以入口。
可她似乎饿了许久,竟吃的津津有味,周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我不吃盒饭这句话,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谢谢。”
打开那盒盒饭,果然如他所想,米饭硬得像石头,他不浪费粮食,想随便扒拉几口吃完,却一瞬感觉喉头被腻住,还是赵清卓看他似乎真的不适应这些,赶紧给他去前面倒了杯水,面色有些歉意尴尬。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盒饭,火车上的盒饭只能充饥,的确没有那么美味,不好意思。”
赵清卓只是想礼尚往来,她手中捏着一张半皱的纸巾,犹豫半晌,没敢递过去。
周沥没有急着回应她,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寒夜中的深潭,让人难以捉摸。
片刻后,他微微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努力组织着语言,终于,他用那一贯低沉而冷淡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好意,我确实有些饿了。”
随后,他竟真的几下将手中的盒饭吃完,并且没有再露出半点不适应的神情。
赵清卓抿唇一笑,也跟他一般,大大方方,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手中的盒饭。
这个家伙,赵清卓无不忖度又有些动容的想,他一定没怎么吃过这些,但却会照顾她的情绪。
想到这里,赵清卓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隐晦的情绪,直觉那冷淡的外表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比她的外在更有探究性。
与此同时,车厢内的另一边,白嘉佳和傅学琛也同坐一起,她微笑着指使对方为自己做事,看到对方服从,心中萌生出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傅学琛去前面的车厢给她倒水,他做梦也想不到,原本答应在家中等待他的人,已然与他前后一脚,踏上了同一辆火车。
赵清卓手中的东西莫名掉到地上,她弯下腰去捡,恰好与傅学琛擦肩而过,但她起身的背影被傅学琛注意到,傅学琛停下脚,似乎是感受到什么,正准备往回想查证些什么,却被一道娇俏声喊住。
“倒杯水怎么去这么久?”
赵清卓的背影顿时微僵,怎么会是他们俩?
但她并没回头,反而是继续正襟危坐,经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傅学琛顿了顿解释:“好像,在这里看见了清卓。”
白嘉佳微微感到不适:“表妹在家呆着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火车上?”
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想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表妹呢?她心中闪过怀疑,但是并没有明说。
闻言,傅学琛也觉得有理。
赵清卓那么舍不得他,势必要跟他结婚,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火车上,而且,她连家人都没有,根本无处可去。
傅学琛无不恶地想着,随后只是露出一抹浅笑:“大概是衣服有些相似,认错了,先去倒水吧。”
赵清卓将这一切的话都听进耳朵里,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对自己的嗤笑。
真巧,在同一辆火车上,但二人却早已成为反方向的时钟,再不相交。
她的变化,被心细的周沥尽收眼底,但对方并未明言,只是望着对面二人的相携场景,眼神骤然冷淡。
到达周家已是下午,周楚怀和陈爱婷已经在家里等着。
看见赵清卓过来,陈爱婷十分欢喜地把赵清卓拉到自己身边。
“清卓,你瞧瞧你,怎么还比以前廋了,你那结婚对象怎么照顾你的?”一边说着,一边抚着她的发丝,语气心疼。
提起傅学琛,赵清卓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只能淡笑回应着陈爱婷:“之前工作太忙了,事儿多也没顾上吃饭,谢谢阿姨。”
陈爱婷皱眉:“那可不行,以后在阿姨这儿住下,我得监督你吃饭,以前白白胖胖一小姑娘。”啧了一声,咽下千言万语,“阿姨以后监督你吃饭。”
陈爱婷想说傅学琛的不是,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生怕
让她不高兴。
赵清卓几次拒绝他们,也单单是为了那个男人而已。
考虑到赵清卓父母双亡,他们属实也不好说的过分。
毕竟一个小姑娘无亲无故的,在这个社会中,确实是很想要找到自己的依靠,嫁人对她而言,不失为一条出路。
“周沥,你把客房里的东西都搬出来,再把清卓行李放进去。”陈爱婷瞥了站在一旁的他。
从进门开始,赵清卓就感受到了他们对自己的热情。
她感动不已:“叔叔阿姨,这次来打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往后我一定好好在这边发展,争取不辜负二位期待。”
她爹过命的兄弟,是不会图她什么的。
周楚怀二人显然不在意这些,只是安抚她情绪:“你的事情就是周叔的事,想来这边发展叔高兴都来不及。”
陈爱婷附和,笑言:“可不是,我们就周沥一个儿子,他整天在部队里忙东忙西,哪有时间陪我们,从前你周叔就想把你认做**女儿,可你那爹死活不同意。”
听完,周楚怀还哈哈笑出声。
“是,也是陈年旧事了,当时我就寻思这家伙是想给你和周沥凑个姻缘,那成想,你自个儿就找了个。”最后的语气拉长,带着一丝沧桑。
说不失落是假的,
他们夫妻俩工作很忙,周沥也成器,年纪轻轻当上了军队军官很多时候也会下乡建设祖国,他们一家上进安稳,在钱财方面已经达到富足,但眼看周沥二十五岁还没个对象,他们心里都愁死了。
相亲他不去,介绍的他也不看最后干脆连家也不回来了,让他俩没辙。
本来还想着撮合一下赵清卓二人,但也没想到赵清卓会提前跟一个不愿为她考虑前途发展的人走到一块。
赵清卓尴尬一笑:“我就一普普通通姑娘,要啥没啥,还好我爸当时看的门清,不然这不耽误沥哥吗?”
陈爱婷不满:“小姑娘瞎说些什么呢,周沥你没好到哪儿去,成天就在这气我们,你来了我心里是真高兴,这晚饭都提前做好了,回头我们给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赵清卓与他们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饭,感受到夫妻俩对自己的照顾,她心里有些恍然若失。
其实她从一开始本就该过着这样的生活,她要是早些过来的话,只怕也会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她文采好,在编辑社待了不少时间,又懂得弹些钢琴,再提升一下自己,去学校里做个老师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这两年的时间,她一边忙于工作,一边忙着给傅学琛料理各种生活上的繁琐事,已经让她有点力不从心。
耽误了这么久,却仍然没有换来对方的良心发现,甚至连结婚当天都是想着要去给白月光搬家,实在令她寒心。
陈爱婷瞥了眼日历,忽然惊呼:“哎呀,清卓今天生日是不是,瞧我这一高兴,差点忘记了,你等着,阿姨我现在给你下碗长寿面。”
他们家不兴整那套洋气的蛋糕庆生,煮碗长寿面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她们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了,赵清卓嘴巴微微张着,眼中满是惊讶。
周沥瞥了她一眼,见她这副惊讶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语气温和了些说道:“生日快乐。”
眼看赵清卓还是一副不解,周楚怀在一旁解释道:“这不是你前些天打电话说要来这边发展,我们心中高兴,恰好是周沥在家翻到你出生那年,我们用老相机拍的照片,那背后写着日期那,你比周沥也就小了几岁,你出生时我们一家都还去看过你,虽然咱们有不少年没见,但叔叔没记错吧?”
周楚怀小心翼翼询问着她。
听到这番话,赵清卓的眼眶瞬间湿run了:“没错,谢谢叔叔为我担心。”
这些年来,赵清卓认为自己一直漂泊在外,除了她,几乎无人记得自己生日,没想到,周沥一家竟如此有心。
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和关怀,像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过她的心田。
她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说着,泪水忍不住夺眶。
陈爱婷端着面出来,瞧见这一幕,十分惊讶:“哎哟,怎么哭了啊闺女,庆生日掉什么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