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盛淮安醒来,自己在一个山洞中,身侧坐着边关月,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盯着他。
“你伤了腿,最好不要乱动。”
他这才感到钻心的疼痛,低眸看见自己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的右腿,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边关月。
她眨眨眼,有点不好意思,“我不会医术,怕给你弄断了。”
盛淮安没说话,紧咬着牙关给自己的腿骨正位。洞外白茫茫一片,什么能用的都没有,他痛得白了脸色,豆大的汗珠沿着下颌滑落。
边关月看得小脸痛苦,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洞里没有东西可以给他包扎固定伤腿,盛淮安急喘了几口气,只能凭自己尽量保持不动。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偏头问她:“为什么不杀我?”
边关月一脸理所当然,“我不是说过,我喜欢你么?”
“战场上我自是该杀你,可现在又不是打仗。”
“我当然舍不得啊。”
盛淮安哑然。
他沉默地打量着边关月,看她天真澄澈的双眸,还有她眼下那淡红色的小痣。
她也不知害羞,见他看她,索性凑近了些,“我好看么?”
半晌,盛淮安笑了,盯着她的长眸如浓墨般深不见底。
他说,“你会后悔的。”
3
如盛淮安所料,先找到二人的是大盛的人。
边关月是准备跑的,可之前顾及盛淮安的伤,她将唯一路过洞外的野兔都让给了他。又饿又冻挨了两天的人早已没了力气,疲惫之下竟是又被盛淮安的手下抓了回来。
边关月气得面色潮红,“你们大盛人忘恩负义!”
盛淮安虚弱地笑:“我说过,你会后悔。”
他将边关月带回了幽平关,让北国叛逃的巫师给边关月下了咒,抹去了她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一直是凌王的人。
盛淮安透出消息给边霆,试图逼边霆归降大盛。
那日正逢元宵,盛淮安安排好这一切,出来便看得边关月等在院子里,手里还捧着个奇奇怪怪的灯笼。
她失了忆,见色起意的性子倒是没变,甚至变本加厉,恨不得时时缠在他身边。
“给你!”
边关月献宝似的将那灯笼递给他。
盛淮安有些嫌弃,“这是什么?”
“玉兔灯呀!”边关月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说上元节和心上人互换花灯可求长相守,我这回做得不太好,你先将就一下,明年我会给你做个更好的。”
盛淮安好笑,“可我没有花灯跟你换。”
边关月巴巴望着他,眼眶有些泛红。
她失了忆,盛淮安只告诉她是他身边的人,她又自觉喜欢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情投意合。
那他怎么能忘了换花灯。
边关月气性上来,将手中的玉兔灯扔了,板着脸回了房间。
盛淮安静静看着她气鼓鼓地离开,然后慢悠悠地将那丑灯笼捡起放在书房窗边。
果然,边关月总是很好哄,第二日见到那灯笼便消了气。
可后来盛淮安无数次回想那年元宵。
倘若重来一次,他一定会认真准备一盏月灯,郑重与她交换。
以求一个圆满。
4
盛淮安的腿伤休养了大半年,这期间无论是边霆还是北国都没有任何动作。秋分时节,盛淮安启程回了京城。
再过八九天就是中秋,边关月听说皇宫设宴,她挪到案几旁,端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研墨:
“王爷可要带人随身伺候?”
盛淮安毫不留情:“宫里都有。”
“宫里的哪有家里的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