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自己来之前,谢仕凡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谁也不能对自己有半分不敬重,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越礼的事呢?
“我不信!”姜明君气急败坏的喊道,她不知道究竟是谢仕凡假惺惺的哄骗自己,还是沉芊在无中生有的挑拨离间。
沉芊轻蔑一笑,脸上的得意之色丝毫不加掩饰,她才不会把姜明君放在眼里,既然谢仕凡不在,自己装模作样、低三下四得给谁看?
“你不信,便随我来。”说完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衣柜。
砰的一声,柜门被用力打开,里面赫然挂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红的张扬碍眼,仿佛在向自己挑衅,喜服的面料和做工,跟手上的红盖头一致,明显是一整套。
沉芊转身又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几个用红缎子缝制的福包。
随手拆开一个,伸到姜明君眼前反手一倒,里面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纷纷掉了出来,滚落的满地都是。
“姐姐,你懂得,这叫早生贵子。”
沉芊说话间,又拆了一个福包,一脸挑衅的在姜明君面前一转手腕,里面的东西掉落,是晒干的年糕粒和百合花瓣。
“姐姐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这个叫百年好合吧。”
“这都是仕凡哥哥给我准备的惊喜,我们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吃了生面饺子……。”
全都是娶妻才有的习俗,怎么会是这样,沉芊刚进府,如果要瞒着所有人和谢仕凡,自己来准备搜罗这些东西,是很难不被发现的,这大概真的是谢仕凡给她的。
他竟然把娶妻的礼节和习俗,都给了沉芊,却口口声声对自己说只是侠义相救,如此薄情负心,还敢说自己没有移情,姜明君心痛的捂着胸口。
眼前的沉芊,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笑容依旧张扬挑衅,姜明君此刻已经受了**,全然听不清她在笑什么、说什么了,情绪失控之下,捂脸痛哭着跑了出去。
银月和银星见自家主子跑了,紧跟着追了出去。
见她离开,沉芊收起脸上得笑意,面色阴沉的吐出一句:“一个没脑子也没手段,还藏不住情绪的菜瓜,居然敢挡我的路。”
说完看向桌面,冷笑着拿起那个金镯子,握在手中,狠狠的一用力,脸上表情也随着手中的发力变得狰狞起来,镯子被她捏的变形扭曲,又被无情的扔在了地上。
沉芊表情凶狠,把身边的丫鬟兰花吓的不轻,她头一次见沉芊这副模样,战战兢兢的问道:“**,你没事吧。”
沉芊也发觉自己有点失态,赶紧恢复了神情,故作轻松的说了句没事。
兰花看着满地的狼藉,准备收拾一下,沉芊阻止了她:“不用收拾,就这样,你去二门守着,大少爷回来以后,立马把他哄到这来。”
“哎。”兰花领命出门。
姜明君回到芙蓉苑,趴在床上放声痛哭,渐渐觉得神思迷糊就睡着了,昨天夜里的失眠,今天又从清早折腾到现在,这会哭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银月看着心疼,少奶奶真不容易,叹了口气上前给她盖了一条绒毯,悄然无声的准备了茶水和润喉的糖块,放在桌上。
退到了卧房外面守着,不许人进来打扰。
伴随着夕阳的余晖,谢仕凡回来了,刚进后院,已经在此蹲守许久的兰花,冲了出来。
“大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她……。”兰花话说了一半,语塞住了,她也不知道沉芊要干嘛,只知道自己把少爷第一时间带过去就行了。
“怎么了?”谢仕凡见她满脸急切,以为出什么事了,一边冲向白梅苑,路上还问兰花:“是不是你主子旧疾又复发了?”
兰花哪敢乱说,只好含糊其辞:“不……不是……您到了就知道了……。”
这反而让谢仕凡更心焦了,快步朝着白梅苑跑去。
沉芊听到外面谢仕凡正急切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并且的越来越近时候,轻轻的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来了,好戏那就开始吧。”
谢仕凡推门进去的时候,沉芊瘫坐在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四下散落,头上戴的小绒花也被扯掉了,正用手帕捂着脸抽泣。
谢仕凡刚要过去,一迈步就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这才把目光从沉芊身上移开,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屋子里一片狼藉,坚果滚的满地都是,地上还扔着被撕破的福包,剪碎的嫁衣,变形的镯子。
“怎么回事?”谢仕凡眼睛里充满怒火:“谁这么大胆子?”
说着要拉沉芊起来,沉芊不肯,挺直了身形跪在地上,抓着谢仕凡的衣摆:“大少爷息怒,都是我不好,不怪姐姐。”
谢仕凡愣住了:“姜明君?我知道她来过,是我出门前交代她来给赏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沉芊从地上捡起那个被捏扁的手镯,呜咽道:“姐姐来了以后,送了我这个金镯子,让我戴上试试好不好看,我满心欢喜的接过来,才发现是坏的,我知道戴不进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迟疑了,忘记了谢恩。”
“姐姐便说我冒犯她……呜呜呜……,罚我跪在这反省。”
谢仕凡俊秀的脸上浮现出怒意,强迫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要把沉芊从地上扶起来:“你先起来,慢慢跟我说。”
沉芊一脸惊恐的躲开谢仕凡的手:“使不得,姐姐没发话我不敢起来,还是继续跪着等姐姐气消吧。”
“这嫁衣为什么碎了?”
一句话让刚止住哭泣的沉芊再次哽咽:“那镯子我戴不上,姐姐说必定是我有更好的,瞧不起她送的东西才不肯戴,我再三否认和解释都没用。”
“姐姐不依,要把我的首饰匣子拿来看,见里面没多少贵重的东西,就说是我藏了,指挥丫头搜找,翻出了衣柜里的嫁衣。”
“她是主母我是妾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撕碎践踏,不敢起身,也不敢阻拦。”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谢仕凡听了勃然大怒,好个姜明君,让你来赏礼,为的是以后大家能和平共处,你反倒跑来抄家了是吧,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沉芊从身侧,掏出来那个红盖头,痛心疾首的看着盖头,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谢仕凡:“仕凡哥哥,这是我拼死护住的,这事说到底是咱们僭越了礼制,衣服碎就碎了,这个盖头我能留着吗?这是咱俩成婚之夜唯一的回忆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一个夜晚,让我留着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