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怀着裴樾的孩子去做掉另一个裴樾的孩子。
今天手术室就她一个医生,没有旁人,因为这件事不能传扬出去。
手术台上躺的是她小姑子裴雨柔。
裴雨柔肚里怀的则是她老公裴樾的孩子。
他俩是兄妹关系。
裴雨柔原名林雨柔,林母跟裴母何月芳年轻时是闺蜜,后来林家父母意外身故,何月芳就把五岁的林雨柔带回了裴家。
何月芳自己没有女儿,极爱林雨柔,养了两年就把她改名裴雨柔,正式入了裴家的家谱。
对裴家人来说,裴雨柔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尤其是裴樾,舍不得妹妹受一丁点的苦难。所以他现在就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自己这个当妻子的医生把他和裴雨柔酒后乱性的成果给拿下来。
“嫂子。我怕。”裴雨柔哭唧唧的看着白筱。
“很快的。”
白筱低着头准备手术器械。
怕什么呢?做个手术还能比跟自己哥上床更可怕?
“放轻松,双腿分开点。”
白筱用手术钳敲了敲裴雨柔白嫩的腿,哪知那钳子一碰到她,她就大叫起来。
“啊……”
“雨柔,雨柔。”
手术室的门被拍的震天响,裴樾在外心疼的大声喊。
白筱皱了皱眉,提着钳子走过去没开门,只站在门边道:
“别喊了,叫人听见我也帮不了你们了。”
裴家是云城的望族,她跟裴樾在人前还是恩爱夫妻,裴雨柔还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跟裴樾更是兄妹关系,这种事是万万不能曝光的。
她本来也不想帮他们遮掩丑事,可他拿裴氏跟医院合作的项目威胁她。
那个项目惠及千千万万的病人,她没办法只能来做这个可笑的手术。
剧烈的拍门声停了,随后又传来低低的哀求声。
“筱筱,你轻点,雨柔最怕疼了。”
是啊,裴雨柔最怕了。
自己这个正牌妻子不怕,自己是钢筋铁骨,任凭他怎么用刀凌迟自己的心,自己都感觉不到疼。
白筱靠在门边,捏着手术钳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子。
怀孕两个月了,她正想把这件天大的喜事告诉裴樾的时候,小姑子先宣布了。
鼻尖酸涩,她用力咬了咬唇,才止住眼角那不争气的眼泪。
“打了麻醉,没那么疼。”说完,她又回到了手术台前。
手术时间并不长,只有十几分钟,又是无痛全麻,并不痛,可裴雨柔一直在哭,哭的很大声。
她不是哭给自己这个嫂子听的,是哭给裴樾听的。
裴樾也没让妹妹失望,手术结束后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白筱把手术钳扔进盘子里,没看他们:
“你们先回去吧。我上夜班。”
“好。那我先带雨柔回家了。”
裴樾抱着裴雨柔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看向白筱。
“筱筱,下了班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等她干什么?
等她回去听他忏悔他的酒后乱性吗?
白筱深吸了一口气,本想回应,还没开口就听裴雨柔娇娇弱弱的说了句:
“哥,我好痛。”
“再忍忍,我们马上回去。”
裴樾扭头急匆匆的走了。
他也没那么在乎她的回答。
白筱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了二粒药片。
今天是第三天了,吃了这最后两粒,她肚子里这个怀了二个月的孩子就不存在了。
吞下药片后,她去了卫生间等待着药效发作。
为了瞒天过海,他们特地选了半夜的时间,此刻,整个十楼没有一个人。
只有她自己,静悄悄,孤零零的等着这个孩子从她腹中剥离。
刀绞似的痛如约而至。
她拿毛巾塞进了嘴里,死死咬住,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身体止不住颤抖,她无意识的咬住了唇角。
时间在痛苦中无限拉长,不知过了多久,齿尖尝到血腥味的同时,下腹部剧烈的坠痛也紧跟着袭来,那个小生命彻底离开了她。
从卫生间出来,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身体痛的躬成了九十度。
回到手术室,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在办公桌上趴了好一会,她才伸出颤抖的手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电脑屏幕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
此刻,裴雨柔已经躺在自己床上了吧?
她那个爱她如命的哥哥是不是正端着煮好的红糖水喂她?
屏幕上的数字被眼底的泪雾遮掩渐渐模糊,白筱放下水杯,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就按你的方案实施。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