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尺红布、绣鞋、办酒席必不可少的几坛好酒、花生糖……魏迟一口气在镇子上采买了一堆,三十两银子一下子功夫就花了十两出去。
普通农户家一年到头不过也就才赚这个数,要是被魏母看见,肯定又要抽他鞋底子。
魏迟不以为意,扛起东西就朝家走。
这些都是金贵玩意儿,和那臊腥的野猪肉要分开,离得越远越好。
魏迟干脆坐了趟牛车,不出一个多时辰就回到了花铃村!
“三哥回来了!”魏海刚从地里回来,远远就看见了牛车上的魏迟,大喊一声,魏母和魏蔓蔓都跑了出来。
“三哥去了这么久,肯定猎到好东西了!”
“野猪肉!是野猪肉!”
魏迟刚到院门口,魏海就扑过去了。结果被魏迟一把抓住了领子:“生肉你能吃啊!别伤着我东西咯!”
“啥东西啊?护的这么金贵?”
魏蔓蔓也围了上来,一眼就看到了另外一个篮子里面的红布。
“娘!三哥扯红布了!”魏蔓蔓转头就喊,魏母走了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三哥肯定是卖野猪肉了!这只有一半了!”
魏老汉也走了出来:“哟,真是头肥硕的,卖了多少钱。”
“三十两。”
魏母一听脸色就变了:“一整头就是六十,你咋不全卖了?!”
魏迟不以为然:“那办喜事咋办?”
魏母气得两眼发黑:“你缺心眼是不是?那要这么好的肉吗?!”
现在日子才稍稍安定下来,谁家肉不是省着吃的,他们办喜事用一百多斤的肉去招待,不是冤大头吗?!
魏老汉笑呵呵的:“行了,难得办一件喜事,你就别多说了,反正是老三猎到的,怎么办他说了算。”
魏迟挑了挑眉,点头。
魏蔓蔓看了看那红布:“那三哥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十两吧,几坛酒,十来斤糖,一双鞋还有一些红布。”
魏母心口又开始抽疼了。
不仅是魏母,何氏和柳氏也很惊讶。这些东西花不到这么多钱,能花十两,三弟一定买的是顶好的。
魏迟不看他们的眼神,直接进屋:“我进屋了,这野猪肉娘和嫂子看着做吧!”
眼看他径直就要去西屋,魏蔓蔓拦住了人:“她睡觉了。”
魏迟:“你怎么知道?”
魏蔓蔓:“我就是知道!再说了,你们现在也算是定亲了!没成婚之前不能见面,你把这些东西给我,我一会儿给她。”
魏迟深深看了眼西屋,忽然变戏法一样掏出个绢花:“给你的。剩下东西我给娘了。”
魏蔓蔓眼睛一亮,接过那绢花笑了笑:“还算三哥你有良心!哼。”
魏迟当然给全家都买了些小玩意,妹妹是朵绢花,娘是一匹棉布,爹、弟弟和大哥都是布鞋,至于两个嫂子他不好买,没有小叔子给嫂子买东西的道理,便把剩下的钱给了魏母,让魏母从中看着办。
魏母叹了口气,“你这娃子,看着大大咧咧倒是心细,行了,买了就买了,这些红布正好,扯了做盖头和嫁衣。”
魏母话音刚落,魏杳杳忽然跑来了:“奶!虞姨姨说不要嫁衣!让把红布做成普通衣裳!”
魏迟眼睛一亮:“她没睡。”
魏杳杳:“没呀,我一直在屋里和虞姨姨说话,她全都听到啦!”
魏蔓蔓心虚地别过头。
虞稚的意思,柳氏懂了:“这姑娘还挺节省,这是觉得嫁衣穿不了几次吧?”
魏母:“再穷也不至于穿不起衣裳,不缺这一件两件的。”
魏迟转身就往西屋走,“我去和她说!”
魏母压根没拦,反正也是拦不住的。
西屋,虞稚的桌子上多了个绣篮,不知道是谁给的,她正在挑拣那些绣样,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口哨声,她侧头,就看见魏迟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咧着嘴朝她笑。
虞稚微微侧身不去看他,“有事吗?”
魏迟:“你会刺绣?”
“十岁就开始学了。”
“真厉害……那我让娘把红布给你,你自己做嫁衣?”
虞稚偏头:“不是说不做了吗?”
魏迟:“我娘说了,家里不缺这一件两件衣裳,我能赚钱。”
虞稚不说话了,她都听到了,一头野猪六十多两……魏迟的确,挺有本事。
“行吗?”
虞稚回过神:“什么行吗?”
“你自己做?不是都说,嫁衣要新娘子自己绣吗?”
虞稚抿唇:“那你拿来吧。”
魏迟笑了。
“哎,你怎么不转身。”
虞稚:“……蔓蔓说的对。”
魏迟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魏蔓蔓在院子里说的话。
好吧,反正看着她的背影他也觉得挺高兴。
“我还有个小东西给你,放这了,那我走了你收下。”
娘说的不错,那些东西没花到十两,他还买了个别的。
魏迟说完就走了,虞稚其实已经转身了,本想拒绝的,可一回头哪里看得到人的影子,只有一个木盒子,在窗台上搁着。
虞稚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只银簪。
她怔住,错愕极了。
这是一只做工非常简单的银簪,若是从前,恐怕都不会在自己的梳妆台上看见它。
只是簪子的顶端不像是普通的花朵,而是一尾小鱼,模样倒是特别。
虞稚看着那尾小鱼很久很久……
最终还是将那簪子收下,连盒子一道,放在了柜子的最里面。
……
赵花娘办事还算靠谱,当天下午就送了消息过来。
道是下个月十五就是个黄道吉日。
“六月好啊,六月办完喜事也不耽误七八月双抢。也合过八字了,好着嘞!”
农村人办喜事就得考虑农活时节,而且准备也没这么复杂,今天是五月二十,距离婚期不到一个月了。
魏母挺满意,又抓了一把花生糖塞了过去,赵花娘闻着老魏家的肉味,喜上眉梢:“客气了,那我到时候就准时来喝你们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