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大红的喜袍,坐着凤轿进了宫。
皇帝坐在轮椅上,一副半身不遂的样子。
他看着我的眼神玩笑里带着阴鸷,仿佛我是他新的玩具。
我行着蹩脚的礼仪,接受着他目光的审视,如同凌迟一般的洗礼。
他探身微微抬起我的裙摆,看了一眼我的鞋子:「这双鞋是按照江河的尺寸做的,你穿着,小了吧。」
我就穿着这双挤脚的鞋,走过了大道长阶,脚早就磨出了血泡,但我不敢喊疼。
他语气中没有询问的意思,我便没有回答。
「这双鞋做了两个月,朕满心欢喜地等待心爱的女人穿上它。
「可你一下轿子,朕就知道,你不是她。」
他的语气很冷。
原来他直到今天才知道,要嫁给他的人,不是江河。
我低着头,仍然未被免礼。
「脱下来。」
我蹲下身,把鞋子小心扒下来。
可它被一双不合适的脚穿了一天,还是撑不住了,它边缘破损了。
血泡磨破,我的白袜子被血染红了。
他把破损的鞋子放在残疾的腿上,看着我的脚,说:「脏了。」
鞋子被他扔进火盆,带着火星的清灰被溅出来,落在我的脸上,扎出细密的疼。
抬首,大太监推着他的轮椅,走出了门。
门被关上,从外面落了锁。
从江府到皇宫,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被圈养。
夜里,狂风大作。
窗纸被吹破,风入,卷着红菱飘荡。
第二天一早就来了太监,他们把那扇窗焊得死死的。
红菱飘不进来。
我也爬不出去。
太监推开门,喂狗似的递饭进来,我吃了一口,馊的。
门口,两个太监在交谈。
「好歹是皇后,给这狗都不吃的东西合适吗?」
「又不是咱家非要虐待她,这是上头的吩咐!」
我把饭吃了个干净,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自从上次把馊饭吃完,他们已经两天没给我饭吃了。
我敲了敲门:「……饿。」
没人理我。
第四天,终于给了我一盆馊掉的粥。
第五天,给我的,是大鱼大肉。
我没吃。
傻子才吃。
大鱼大肉被撤下去,皇帝来了。
太监把我按在皇帝的脚前。
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吃?」
「有-毒。」
「你怎么知道有毒?」
「猜-的。」
他捏着我的下巴:「不愧是她的姐姐,倒有几分机敏。」
他眯着眼看我:「朕倒是才发现,你居然是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结巴。」
「就是你这样不堪的人,夺走了江河的气运,害她自小体弱的吗?」
他松开我的下巴,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扳指:「你这样的不祥之人,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他摆了摆手,我便被拖走了。
他们把我带到了温泉池,热气氤氲,闲杂人等全部退去。
他坐在轮椅上,像是在等我伺候。